唐以被雲祈這一通折騰,已經開始懷疑這雲祈是不是臨國派來的反派了。他這邊要忙著安撫鎮壓起義的宋人契丹人,要主持改革和農業的恢復,還得操心這糖業的一堆破事。恐怕金國還沒復興致富,他人先變禿了。三批戰車在校場集結完畢,臨國人吃了頓軟腳宴便禮貌告辭,完顏雍也沒有任何挽留的意思。他早就被遞了郡夫人的密信,說是有要事相商。待臨國人走了之後,那披著白狐坎肩的雲祈才終於進了殿。她手裡還抱著個奇怪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個鐵箱子,但又不像。“還記得之前的交易嗎?”“交易?”完顏雍皺眉道:“就是你說的,對等的獎勵?”“嗯。”雲祈面不改色道:“我要一輛車。”“什麼——”完顏雍寒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說,”她注視著他:“我要一輛車。”“你瘋了嗎?”完顏雍惱火直接一巴掌拍向桌子,震得滿室都是轟響聲:“知道這三批貨我花了多大的代價才弄到手嗎——就你們那個臨國的皇帝,那個姓柳的狗東西,敲詐了老子又是錢又是土地又是鐵礦的全給他了,你還想要一輛車?!”“你配嗎?!”雲祈垂著眼眸,腦海裡是清晰的地圖和路線,還有一張熟悉的臉。她要去一趟宋國。靠馬太危險,路上遇到的匪徒未必都能被美色蠱惑。最保險的方法,就是給自己弄一輛車。“陛下。”她抱著那模樣古怪的鐵匣子低聲道:“你還記得,宋國皇帝花重金買了三個遙度的神器,一個被送往了襄陽,一個被送去了泗州嗎。”趙構如今雖然似乎換了個人,但到底宋國腐朽了太久,幾乎上上下下都安插了金國的眼線,知道這秘密根本不是什麼難事。李石在出訪揚州的時候雖然有意也談談這個交易,但被錢將軍以跨度太遠、施工困難為由給拒絕了。完顏雍自然是想要這個寶貝——可哪怕給錢人家都不賣,這事根本沒辦法解決。“你難道……還會弄這個?”一聽到神器二字,剛才還惱怒不已的完顏雍彷彿被抓住了軟肋,強忍著情緒半信半疑地看著她道:“你是什麼都會的聖女嗎?”“這個東西,是我從車中取下來的——剛才要你的手詔領了鑰匙去車裡,就是為了這個。”雲祈掂了掂懷裡的東西,面不改色道:“這是車載電臺。”可以收聽各種節目,但本身沒有通訊功能。“電臺?”“就好像——可以傳遞聲音的烽火臺一樣。”她抬起頭來,手中抱著工具箱和電臺,猶如個穿著古裝的技工:“我幫你建金國通訊遙度的網路——前提是,你要給我一輛,我選的車。”“我要是不給呢?”完顏雍冷厲了眼色道:“你已經放肆到隨時隨刻都敢提條件了嗎?!”這群臣之中,誰不是對他誠惶誠恐,萬般小心。只有她——這放肆的賤人!雲祈似乎有些走神,只漫不經心道:“我看得見貿易逆差,看得見糖料潛力,也看得見金國裡,你看不見的一切。”“如果你想殺了我,或者虐待我,損失最大的,是你。”她說的太輕描淡寫,以至於完全激起了上位者的怒意。“十五天,朕給你十五天!”完顏雍氣的直接把那茶盞摜在地上,任由那熱水濺了旁邊小太監一身,聲音依舊狠厲:“你若建不好所說的東西,等著發落到軍營裡去!”雲祈抱著那電臺點了點頭,連禮都不行就徑自退了出去。唐以原本等在殿側想要過去進言,卻意外地聽了全程的對話。等雲祈出來的時候,他一臉震驚的攔住了她:“雲祈!你想要做什麼?”“做幾個車載無線電臺出來,換一輛我自己的車。”雲祈還在走神的狀態裡,彷彿根本沒辦法專心的與誰對話。“你要做什麼?電臺的供能你怎麼辦,用汽車自發的電嗎——”唐以加重語氣道:“雲祈,你怎麼可能會這些東西,這些——”這瘋女人到底想搞什麼啊???“是我爸爸教給我的。”雲祈抱緊那匣子,彷彿跟抱著玩具熊似的不想讓其他人插手,只垂眸冷聲道:“我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會做這個了,不勞你操心。”她回頭望了他一眼,突然動了些心思。唐以對金國干涉太多,而且在不斷地調和金國內部的矛盾。有他在,自己的全盤計劃極有可能被擾亂。——這個人,留不得。唐以被她這冷不丁地一盯,下意識地看了幾秒她的臉,又把視線強行移開,不自然地咳了一聲。還沒等他再說句什麼,雲祈又匆匆地抱著那匣子回了正殿中,完顏雍人影都沒看清楚就見她直接匍匐在地,行雲流水的行了個大禮。這個女人……當真對磕頭跪地都沒有半分的羞恥了。所有的舉動都是有動機的,純粹到妖異的地步。“微臣力氣體力不夠,還想討要個男奴。”她伏在地上,一板一眼道:“望官家恩准。”剛才還一口一個你我,現在又知道自己是微臣了?完顏雍皺著眉沉默了幾秒,開口問道:“你要那魏原?”“嗯。” 唯物辛棄疾是搭乘臨宋貿易的車隊進入臨安的。他帶的東西不多,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