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真話,現在衡哥兒住在宮中,就連瑩塵也不能多接觸,更何況是沈夫人。好在她十分樂觀:“娘,宮裡有宮裡的規矩,衡哥兒如今能夠物歸原主,也是遂了姑姑的心願。這是好事呀,再者您現在和爹也能夠享福了,要含飴弄孫時,來看看鳴哥兒和彰哥兒就是了。”沈夫人聽了這話又拉著鳴哥兒和彰哥兒的手,笑的很是慈愛:“我現在有他們在就好了。”看了看女兒,年紀輕輕的,青絲中有白髮,不由得心一酸:“你比我命好,有倆個兒子,老了也有人孝順。”她年紀也不小了,女兒獨掌一府,又沒個兒子。她只能出去串門來女兒家,還好女兒有兒子孝順,以後她也不用擔心了。瑩塵聽出她話裡的意思,安慰道:“娘怎麼說這樣的話?難道女兒就不好了。日後您和爹爹想來便來就是了,還有清姐那兒,您也多去看看。她現在身邊沒個親近人,正是需要您安慰的時候。”這沈清也封了一品夫人,和平炬現在獨開一府,就是看起來老了很多。沈夫人一聽也坐不住了,“她是個好孩子,沈岫一家全都死絕了,我這就去看看她。”看著沈夫人匆匆離去的身影,瑩塵扶了扶自己的髻發,她讓錦繡過來伺候她去秦國公府,她做人媳婦的,越是在高位就越是要無比謹慎才行。雲露現在已經是媳婦子,讓她男人套了車,親自坐在裡邊陪著主子。“現在太太去了莊子上,世子夫人和您關係好,三奶奶雖則嘴巴壞了點,到底是個明事理的,您不必擔心。”雲露即便做了媳婦子,都能受到瑩塵信任,就是因為她能看出重點,永遠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瑩塵抬手:“我並不煩惱這個,皇上如今很是抬舉我們一家,我又怎麼會受氣。就是世子夫人那裡,我怕她終究是意難平啊。”雲露驚了一下,“這是怎麼說?”瑩塵嘆了一口氣。當初跟著秦浦,她當然是心甘情願的,畢竟秦浦本人是秦國公世子,天子舅兄,秦家正是得勢之時。總比跟著燕循流浪,沒個未來強,可現在柏氏的堂妹在那高座上,一身鳳袍,母儀天下,哪個女人看著不眼紅。更惶論是柏氏這樣出眾的人,現在看著還好,到時候日子若稍有不平,難免會不滿。若是像她,本來就是屠戶的女兒出身,當初能和魏家結親,不僅是她娘,就是她本人還不是有那麼幾分虛榮心的,還好她是過慣苦日子的,自個兒還算有自知之明,能夠看透。可柏氏呢?現在的秦家已經不如奉元帝在的時候的秦家那樣煊赫,小魏氏都不停的託人送東西給她,就可知道一斑了。她是真心希望柏氏能安下心來的,畢竟秦浦真的是難得一見的好人,他還是秦澄的大哥,也是秦澄最親近的人。 滿門榮寵昔日車馬絡繹不絕的秦國公府邸, 門庭冷落不少, 秦國公雖有大義滅親之舉,但他畢竟曾經是拱奉元帝上位的人, 兒子雖說有秦澄這樣的功臣在,但秦澄另府別居,又因身世之故, 眾人無不以為秦澄和親生父親關係不好,這些人太知道什麼是冷灶, 什麼是熱灶了。她還未下馬車, 就有下人候著了, 這和以前她是從來沒有這個待遇的。可她也沒有半分覺得高興的,世事無常,誰也料不到以後。瑩塵今日身著一襲玄色遍地金葫蘆雙喜紋杭綢褙子,她穿上鎧甲後肅殺之氣尤其重,故而秦澄有置辦不少玄色衣裳給她, 才能壓住她現在的光芒。這座府邸好像失去了生機一樣, 儘管小魏氏一直在陪笑, 瑩塵都覺得不大自在。小魏氏這些年膝下還是沒有孩子, 三房庶子倒有幾個,但小魏氏壓根就不屑提起。她這個性格,瑩塵也覺得挺好笑的,牆頭草都當到這個地步,也真算是人才了。柏氏讓人奉了茶來,茶香嫋嫋, 瑩塵笑言:“皇上已然登基,又封了後,這中秋宴我是要進宮的,不如大嫂和我一起過去?”她和柏氏都是誥命,必然是要進宮的,有她在一旁看著,肯定會好很多。這柏氏也正有此意,她孃家人雖然現在都是高官,但她畢竟是秦家的人,不能和孃家人一起過去,這不就是宣揚她婆家失勢了。“如此,就多謝二弟妹了。”瑩塵點點頭,又看了小魏氏一眼:“弟妹,不知道端敏可好?”小魏氏聞絃歌而知雅意:“她呀,如今可是悔死了,明明是皇上的親姐姐,現在跟個庶人一樣。堂兄又被判了流刑,她沒能跟著去,已經是蒙赦大恩了。”這魏競因為當年饒過瑩塵一次,故而秦澄替魏競求情,只讓他流放了,這已經是極大的恩典了。端敏公主自然被褫奪封號,她投靠宋太后的事情,那是人盡皆知,燕循對她這樣的人,本就憎恨,貶為庶人幽禁而死,已經算是饒過她了。瑩塵一笑:“好啦,我知曉了,太太不在府中,我這裡有些補品,就麻煩嫂子和弟妹幫我交於她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柏氏和小魏氏滿口答應,又起身送她出去。八月十五日命婦們上好大妝,排隊在永定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