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要分家。”傅澄淡漠的看著傅夫人道。“分家?哪有長輩在,卻分家的道理。”傅夫人叫了起來。傅澄冷笑:“你不同意,我就不去,按理我不去,朝廷也不會整治我,大哥還是得去。”“你……”傅夫人實在是想不到傅澄竟然來這一手,現在她之所以還能叫的動他,也無非是因了一個孝字,即便傅澄不想做的事情,她因為是他的嫡母,照樣可以吩咐他。可分了家後,雖說她還是他的嫡母,但兩家和一家那是決然不同的。“太太好好想想吧,我就不送太太出門了。”傅澄臉上露出一種乖戾的神色。這是個艱難的抉擇,分家就涉及到令立門戶,以後傅太太想讓傅澄去替傅漵那是不可能的。一戶一丁,所以這是一次和多次的選擇,如果答應了傅澄的條件,這一次他會代勞,但下一次再有戰事,他就徹底不會幫她們了。但若是不分家,傅漵這次去了,把命搭上了怎麼辦?瑩塵見傅夫人猶豫不定,故意道:“澄哥兒,你別去替你哥去,我聽楊總旗說了這次和戎人打仗,咱們這種罪眷最容易被當替罪羊趕在前面,去了不是找死嗎?你又不像我爹,好歹還是大人,力氣大一些。”她殷殷的看著傅澄,傅澄對她的說法瞭然,所以面上顯露出幾分猶疑。就是這個時候,傅夫人突然同意了:“我同意分家。”她想好歹這兔崽子還提了個要求,要是他直接拒絕,其實她也不敢把他怎麼樣。以後若還是有戰事,那便以後再說就是了。分家可不是口頭說說就成的,傅澄找來了楊總旗和陳小旗這兩位做見證,傅夫人把兒子傅漵也喊過來,當著總旗和小旗的面說的好聽:“這孩子一心要分出去,我也是沒辦法,正所謂父母在不分家,偏偏他又不是我生的。我這真是……”傅澄嘴上也不饒人:“夫人別說了,明明是您要把我分出去的……”他無奈的對楊總旗道:“總旗伯伯,您知道的,我以前都是心甘情願替我哥哥服役的,就是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但母親之命,我也不能不從,雖說我生母已死,可我對嫡母也是孝順的,分家的事,我聽太太的吧。”傅夫人還從未見過這樣顛倒是非黑白的人,她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楊總旗不耐煩跟個女人胡扯。“好了,傅太太,你們傢什麼都不給澄哥兒,只是單單把他這個人分出去,傅澄也答應替你兒子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真是的,他一個外人都看不過去了,佔了便宜又賣乖,怎麼全天下的好事都讓你佔了。即便楊總旗心裡知道分家應該是傅澄提出來的,但他完全能夠理解,有這樣天天讓自己送死的家人,替傅家這對母子做牛做馬才奇怪呢?傅澄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陳小旗也不屑於傅家母子,上次他修城牆時,是傅澄幫他們佔據了好位置,以至於小旗內沒有一個人受傷,也讓他這個小旗的位置做的很穩,他當然感激傅澄。有這兩位見證,傅夫人親自執筆寫了分家協議,一式三份,傅家母子一份,楊總旗那兒一份,傅澄自己一份。楊總旗見他年齡不夠,又是軍餘,分家又暫居在沈家,本想幫他改個小旗,但陳小旗堅決表示傅澄無論住在哪裡,他都承認他是自己小旗內的,楊總旗聽聞傅澄的意見,於是傅澄還是在陳小旗旗下。最不滿意的是傅夫人母子倆了,除了他們,沈家人是真的為他高興。等楊總旗和陳小旗走後,沈夫人親自把狍子肉和芋頭放一起燉了給傅澄慶祝,瑩塵也鬆了一口氣,只是王全要去喊塗小旗的時候,被全家叫住了,他些怏怏不樂的。沈夫人才不管那麼多,她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之前還怕傅澄和傅老婆子在一處,女兒會受委屈,所以不考慮傅澄,但現在傅澄分家出去了,他又和女兒這麼好,她又怎麼會阻攔。這頓飯吃的十分盡興,傅澄都喝了一盞酒,臉蛋紅紅的,眼神卻越發清明。堂屋剩下他和瑩塵的時候,他臉上似乎有一種解脫:“沈姐姐,我和傅家的人沒什麼關係了……”瑩塵打趣他:“只是分家而已,你還是姓傅,莫非你把自己姓什麼都忘記了。”“是我說錯話了。”傅澄笑的開懷。他看了看瑩塵,她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他突然有種情愫湧在心口。現在的他雖然沒有如前世那樣錦衣玉食,前途無量,卻活的很踏實,因為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掙來的,而非是別人給的。就像他那天和沈姐姐說的,是你自己的,別人才拿不走,靠別人總有一天會靠不住。“沈姐姐,我想我們 “不是有我嗎?”傅澄急切的道, 說完了才知道自己說的什麼。瑩塵見狀也紅了臉, 快步回了房,留下傅澄怔愣發呆。原來不知不覺間, 他已經把沈瑩塵當成自己今後重要的一部分了,甚至他都劃拉好她的未來了。前世他孑身一人,自以為的親情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 今生,他故意摒棄了和前世一樣的道路, 要靠自己走出一條路來, 原本以為這條路會只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