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瓷的心忽然一熱,百年以來從未活動過的心彷彿突然就給人輕輕敲了一下,熱流源源而上,將她包裹。那個人,那個身影,一定是絲竹吧……她,好嗎?白衣的女子似乎很驚慌,急忙接過太白,和司月一起將他扶進了宮內,看也沒有往這裡看上一眼。清瓷微微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頭頂傳來熒惑冷冰冰的聲音。&ldo;去墜天獄。&rdo;她就這樣被關進了墜天獄,沒有激烈的打鬥,也沒有什麼抗拒,其實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她沒有忘記,當她被熒惑押去墜天獄時,沿路的惡之花沾染上了那些憤怒的戰士之血,越發殷紅粗壯。她要的,就是這個而已。人的qgyu是很奇妙的東西,具有極qiáng的感染xg,如同最厲害的毒藥,中了就永遠沒有擺脫之日。她的恨不夠深,不夠qiáng烈到讓神界完全臣服在qgyu下,她需要更qiáng大的感qg。三萬鐵騎的分量夠足了吧……三萬人與妖,每個人死的時候心裡都是恐懼憤怒到了極點,用這樣的血來喂花,效果才能顯著吧……她笑了起來,清瓷,你果然已不是人……心底那隻魔開始冷笑,桀桀地說著什麼。她什麼都沒聽進去,只是呆呆地望著窗外的新月,心裡一片空白。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什麼人偷偷摸了進來。那人走得很急,很快,彷彿在害怕著什麼。腳步聲一直傳到了她的門口,停了下來。&ldo;清瓷……&rdo;一個脆弱顫抖的呼喚令她一驚,急忙回頭,鐵欄外怯生生地立著一個身影,用溫柔卻恐懼的眼神望著她,似乎還在微微發抖。絲竹……清瓷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她。百年未見,絲竹似乎過得很好,氣色紅潤,眼神清澈,她本以為自己的離開會給她很大的傷害,現在她可以稍微放心了。&ldo;你……你真的是……清瓷嗎?&rdo;絲竹戰慄著,幾乎不敢相認,牢房裡那個女子,一身黑衣,神qgy冷,額頭上還有一個紋路古怪的漆黑心魔印,滿身的邪氣,哪裡還是曾經那個秀美俏皮的清瓷?恍惚中,她彷彿記起了百年之前親眼目送清瓷離開的時候,她曾說百年之內必然回來,到時候可別怕她。自己還一直沒有往心裡去,今日一見,才明白她話裡的含義。她此刻的模樣,和當時那個夢境幾乎一模一樣,心裡忽然有不好的預感,讓她眼淚都湧了上來。&ldo;你……為什麼……?太白大人和司月大人說的,都是真的嗎?&rdo;絲竹哽咽著,緊緊攥住鐵欄,恨不得把自己也擠進去。當太白大人醒過來之後,將一切經過都告訴了司月大人,她在一旁聽的肝膽俱裂,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妹妹會是這般大逆不道之人。為什麼呢?為什麼要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安逸,卻投身抗爭之中?父親的例子,還不夠鮮明嗎?清瓷吸了一口氣,好半晌才淡然道:&ldo;都是真的,一切都是我做的。&rdo;絲竹痛哭了起來,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眼淚如同開了閘的河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卻帶不走一點痛楚。&ldo;你……當時說的話……你……將我置於何地?為什麼你和父親一樣……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rdo;聲聲如同泣血,哭到竭斯底裡,哽咽難言。清瓷嘆了一聲,柔聲道:&ldo;別哭,絲竹,你一哭我心裡會很難過。你適合平穩安定的生活,你比我善於忍耐,所以你總可以比我幸福。你忘了麼?落伽城的兒女,可以流血,但是不可以流淚,我做的事qg永遠不會讓我自己後悔。就算你不能理解,也請為我鼓勵……我已經很累了……&rdo;絲竹一把抹去眼淚,恨道:&ldo;你知道你對太白大人做了多殘忍的事qg麼?!他一醒過來第一個問的就是你!他滿心都是你!你呢?!是你傷了他!你非要殺了他才甘心嗎?!你不如先來殺了我,這樣你是不是就開心了?&rdo;清瓷沒有說話,只是閉上了眼睛,心裡的聲音忽然就亂了。太白……太白……這個名字或許當真是個詛咒。她埋在心裡千年,有朝一日撥雲見日,必然會掀起驚濤駭làng。她對這個人的專注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恨,痛,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