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居然有冷汗,背後的薄綢衣都溼了。他猛地從大chuáng上坐了起來,對自己從未有過的惶恐失態有些不知所措。三天了,自從他在斷念崖上殺了那個擁有心魔印的女子之後,一連三天晚上他都會做這種詭異的夢。一直以來,他可是司火的修羅,從火裡化出的jg靈,沒有心,沒有感qg。以往不要說噩夢,就連美夢也從未體驗過,這兩天到底怎麼了?&ldo;熒惑大人。&rdo;重重紗帳外,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醒來,安靜地等候著主人的指示。他抬起沒有封印的右手,扯開身上已經汗溼的綢衣丟在一邊,好半天才冷冷問道:&ldo;幾時了?&rdo;&ldo;寅時一刻。&rdo;又是寅時一刻!為何每次噩夢驚醒都在這個時刻?熒惑掀開帳子,站了起來,chuáng邊等候的那個老人立即拿起一件黑色的綢衣替他披上。他就站在那裡任老人替自己穿好所有的衣物,一邊望向漆黑的窗外。新月如鉤,天河清冷,樹影被夜風chui拂得不停搖曳,在白色窗紗上映下古怪的影子。他眯著眼睛,忽然回想起三天前,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在斷念崖上徒手貫穿了那個女子的胸膛。原來是這樣……他似乎有些明白。自己是中了什麼術麼?還是那個女子的魂魄殘留下的怨念?不甘心被他那樣輕易的殺死麼?三天來每次都在寅時一刻令他噩夢驚醒,是在提醒他什麼?&ldo;熒惑大人,請移駕珠炎廳,早膳已經備好。&rdo;那老人一邊說,一邊從手上取下兩隻古怪的布套。那布套是用冰絲所制,是辰星用法術做出開玩笑似的送給神火宮的所有下人的。眾所周知,熒惑是神火中化出的神,整個人都是一團不能接近的火,雖然神火宮裡下人極少,但是也有要近身服侍的時候,為了防止下人被他灼傷,辰星特地為他們準備了這可以短時間內阻止神火熱度的布套,好讓諸人可以安心服侍。熒惑轉身就走,出了自己的臥廳,是一條極寬敞的迴廊,地板是硃紅的焰石所鋪,欄杆柱子皆為火色,其上光禿禿的什麼雕刻都沒有,只有一團一團上下盤旋的血紅神火,遙遙看去,迴廊裡火點四濺,充斥了令人恐懼的熾熱,是神火宮中下人們最怕經過的地方,卻是熒惑最喜歡的地方。熒惑沒有說話,只擺了擺手示意那老人可以離開,然後獨自一人昂然走入迴廊,柱子上盤旋的神火頓時張了眼睛一般,&ldo;譁&rdo;地一下全部bào長了起來,一團團如同張牙舞爪的火龍,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裡面。卻見他神色自若,眼睛都沒眨一下,在火焰奔騰的迴廊裡慢慢地走著。而方才服侍他的老人,早已一臉恐懼地避開了那條修羅道,從外面繞了過去。天色慢慢變亮,卯時二刻就是麝香山諸神每三日一次的例行聚會。熒惑走進珠炎廳,廳內只有西邊牆上掛了一幅巨大的火焰刺繡,還是當年為他舉辦的慶功宴上,麝香王賞賜給他的,是女工一直異常優秀的歲星親手織成。正中安置著一張巨大的瑞shou千年紅木桌,也是歲星贈送給他的,現在上面擺滿了jg致的早點,桌旁恭敬地立著一個魁梧的大漢,垂首等候伺候他用膳。神火宮裡沒有女子,一是因為熒惑不喜女伶的柔弱嬉鬧,二是神火宮裡處處用神火做裝點,沒有女子敢進來,三是為歲星所攔,從不讓任何女伶被安排進宮內。現在想想看,歲星似乎一直在意他的事qg,神火宮每個地方好象都有一點她留下的痕跡。熒惑拿起筷子,沉聲道:&ldo;今日將廳內所有東西全撤了,凡是歲星大人留下的東西,全部收入庫中,不許再用。&rdo;那個大漢垂手恭敬答應。熒惑看了一眼那幅秀麗絕倫的刺繡,淡淡別開了眼睛。他不喜歡自己的地方留下別人的痕跡,一點都不行。這種心qg以前也有,但他一直沒注意,今天卻不知為什麼,念頭忽然qiáng烈起來,當真有些古怪……諸神例行聚會,一向逞qiáng好勝的司月居然沒來,正殿前只有偶爾會出現的鎮明,和總是對他態度親暱的歲星兩個人。他也不說話,徑自走了過去,卻見歲星急忙迎了上來,語帶悲慼地說道:&ldo;熒惑!太白死了!&rdo; 死了?他有些驚訝,有些震撼,不過反應並不大,他抬頭望向鎮明,用眼神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鎮明沉聲道:&ldo;他那晚隨著那凡人女子跳下了斷念崖,把結界也撞破了,我去尋了許久也沒找到兩人的屍首,想是被破裂的結界吞噬了。另外,下界印星城已經和麝香山分開,不知道消失去了什麼地方,或許是個麻煩。&rdo;原來是這樣!只是太白為什麼要跟著那女子跳下去呢?他不明白,但他沒有問,只是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