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走了半個月的路,每天夜裡寅時一刻,他都會做一個關於炎櫻的夢,夢的內容全部是被他深深放在心底的那些與她相處過的記憶。當真奇怪,這個人從來也沒被他在意過,於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照料櫻花樹的下人罷了,可是為什麼他最近總是做關於她的夢呢?而且只要夢過一次,那些記憶就鮮明地存活於腦海裡,再也忘不了了。就好象他過了這麼久,才終於注意到,他的神火宮裡有這樣的一個人。那些記憶好象被一雙惡意的手從他身體深處硬是拉了出來,半qiáng迫似的塞給他,不能抗拒,偏偏他居然也沒有太多的反感。南方的天氣果然和暖,越是走下去,道旁的樹木越是青翠。十月底了,麝香山的樹木應該早已泛huáng,枝頭也該光禿了,可是這裡的樹木卻一棵比一棵綠得歡快,彷彿秋天對這裡一點影響都沒有。一到晌午時分,熱辣得陽光還會讓人出一身薄汗,如果不去樹y下歇息,就會悶熱到難受。趕了大半個月的路,他來到了一個叫&ldo;巧山城&rdo;的比較大的城鎮。如果他沒有記錯,出了巧山城,再翻過一座山頭,就可以到達寶欽城了。巧山城或許是因為與寶欽城靠近的原因,道旁種了無數櫻花樹,雖然沒有花開滿樹的美麗景色,但綠葉盎然,倒也為這個熱力十足的城鎮增添了一些清雅氣息。城中道路皆由青石大磚鋪成,出乎意料的整潔寬敞。兩邊是顏色鮮豔的各種建築,舉凡紅,橙,金,綠,紫……凡是他能想象到的顏色,都能在這裡見到。許是南方人喜歡嬌小的房屋,這裡的屋頂都是很小巧的尖型,上面用各色塗料上了顏色,一塊塊青灰的瓦片整齊地疊在上面,屋簷上墜著各式風鈴,有的連他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城中充滿了一種讓他茫然的熱鬧氣息,每個人似乎都在很專心很開心地做事,就連平常的路人,眼睛裡都閃爍著一種明亮的光芒,那是他從沒見過的光彩。為什麼?他們有什麼開心的事qg麼?飯館裡的人為什麼笑語連連?就連街頭的小販也是笑吟吟的,高聲招呼著來往的行人。他愣在道中,頗有些不能適應這種氣氛。他突然覺得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他冷漠慣了,此刻看到諸人淋漓盡致的模樣,感覺自己彷彿就是突兀的一塊石頭。他不是沒有下過界,但他卻從來沒有如此仔細深入過民間,原來……凡間是這樣的麼?他正猶豫著要不要進旁邊一家旅館投宿一個晚上,他有些排斥這種莫名的熱qg,而且他也沒帶貨幣。他方才看到了,一個行人在小販那裡買東西時,付的是一種圓形的銅板,他身上沒有那種東西,只有幾塊司月給他的huáng金色的&ldo;東西&rdo;,雖然歲星一再向他保證那在凡間是很值錢的東西,叫做&ldo;huáng金&rdo;,可他還是覺得不對。他看了這麼久,還沒看到一個人有用過這種所謂&ldo;值錢&rdo;的huáng金。或許是司月弄錯了……&ldo;讓開讓開!識相的就別擋大爺我們的路!&rdo; 一陣粗bào的叫聲從身後傳來,伴隨著凌亂的腳步聲躲避聲,似乎是有很多人橫衝直撞地朝他這裡走了過來。熒惑還沒回身,只聽耳後一陣風聲,然後一個沉重的身軀就直直地撞了上來,他沒防備,給撞得讓了幾步。他立即回頭,看到了十幾個彪形大漢,穿著清一色的黑白相間的古怪衣服,頭上也都綁著黑白的布塊。而撞了他的那個人,看上去似乎是為首的,正惡狠狠地瞪著他,滿臉的橫rou,凶神惡煞。&ldo;沒事站在路當中做什麼?!找死啊!給我滾開!&rdo;那人抬手就要推他,熒惑微微一皺眉,一縷冷光從眼裡閃過,剛要小小懲罰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凡人,卻見一雙手平空伸了過來,捉住了大漢揮出的拳頭。&ldo;破làng大哥,算了吧。這裡是街上,稍微收斂一些不好麼?&rdo;是一個斯文到有些柔弱的聲音。熒惑瞥了他一眼,卻見他也穿著黑白相間的衣裳,但卻是長得斯文秀氣,一張臉又白又嫩,和那些彪形大漢站在一起,如同牛群裡的仙鶴。那大漢哼了一聲,橫了熒惑一眼,嘴裡罵了一句什麼,然後一群大漢魚貫而入,一起走進了他方才猶豫著要不要投宿的旅館。那個柔弱的書生抱歉地對他一笑,秀氣的臉上滿是親切溫和。&ldo;對不起,他們粗魯慣了,官人你不要介意。你是旅人麼?從哪裡來的?&rdo;熒惑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那家旅館,似乎也有些想進去。那書生一般的人見他如此,也不以為意,笑道:&ldo;看來官人也想投宿,不如一同進去,與小弟喝上一杯如何?俗話說四海皆兄弟,有幸在這裡結識,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