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走到她面前,沉默了半晌才道:&ldo;把事qg告訴我,是不是四方那裡搞的鬼?&rdo;炎櫻淡然道:&ldo;我說了,先吃東西,之後我再說。&rdo;熒惑第一次被迫坐了下來,端起了碗。碗裡原來是白米粥,還加了一些番薯菜葉之類,極是簡單樸素。他何曾吃過這麼簡陋的東西?光是看著就沒胃口了。許是看出他的不qg願,炎櫻輕道:&ldo;現在你我都是被人收留的凡人,這裡沒有龍肝鳳腦給你品嚐,學著習慣吧。凡人並不是和神一樣,隨時都有人供奉各種東西的。&rdo;她接過熒惑手裡的粥,拿起湯勺,舀了一勺粥,又道:&ldo;這都是他們親手種出來的糧食,從土地裡獲得的勞動的報酬。你我都不懂農作,自然不能體會這些簡單食物的可貴。&rdo; 她遞了一勺粥到熒惑嘴邊,輕聲道:&ldo;你受了傷,又被我封了左手的神火,手腳自是無力。不管怎麼說,須得將這碗粥喝了。&rdo;熒惑只覺自己中了什麼蠱惑心法似的,竟乖乖張開了嘴,將那略帶苦澀的雜粥吞了下去,一雙眼只是怔怔地看著她,什麼也說不出來。案上的燭火跳躍明滅,她的臉如同最好的白玉,一點瑕疵都沒有,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了深深的影子,令她本就幽深的眼更加莫測,彷彿最美麗的寶石。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是被她下了什麼術,心裡一直在晃著,怎麼都停不下來,喉嚨裡有些發緊,他居然在緊張。&ldo;這裡只是偏遠的一個小山村,這家主人都很善良單純,夫妻兩帶著三個孩子,每日紡布種田,與世無爭。我不知道神所謂的無yu無求究竟是何模樣,但是,在我看來,他們實在要比麝香山的許多神更像神。&rdo;她的聲音又低又柔,在他耳邊縈縈繚繞,說了什麼都已經不是重點,他覺得自己已經醉了,暈了,迷惑了,眼睛怎麼也沒辦法從她臉上離開。雖然心裡明知道這樣做是錯誤的,是墮落的,可是卻沒辦法阻止自己。那些背叛,那些趁他不備的傷害,現在離他好遠,他突然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在乎了,在他找到她的那個瞬間,他就已經不在乎了。&ldo;這一個月,你的神力會沒辦法使用,所以你有機會做一個月的凡人。雖然說是投宿在別人家裡,但是也要幫忙做一些農活。只是現在快入冬,也沒什麼下田的事qg讓你做,倒有些可惜了。&rdo;她微微笑了一下,有一種淡淡的嘲諷意味。碗裡的粥不知不覺已經見底,她將勺子放進碗裡,站起身準備出去,胳膊卻忽然被他捉住了,熾熱的感覺立即隔著衣服傳到面板上,一陣火辣。熒惑緊緊地盯著她,眼裡有一種陌生的火焰灼灼燃燒,似乎比觸控著她的火焰更加熾烈。&ldo;那個曲子,叫什麼名字?&rdo;他低聲問著,問題突兀而怪異。她卻聽懂了。她的心裡忽然一陣刺痛,幾乎要將她平靜的外表絞爛。為什麼呢?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一個人?讓她一切的淡然,都成了泡影,讓她極力壓抑下去的奔騰的種種qg感一瞬間又衝上來,愛恨jiāo織,幾乎令她不能呼吸。&ldo;只是南方一個普通的小調而已,沒有名字的。&rdo;她低聲說著,微微用力掙脫了開來,逃也似的疾步走到門外,飛快地關上了門。怎麼會這樣的?怎麼會?這樣無qg的一個人,卻有著比誰都單純的心思,他心裡有她,她都知道的。只是太突兀了,於她簡直是可怕到了極至的一個笑話。她本該狠狠地嘲笑他,將他那種神墮落的模樣好好嘲笑一番,可是她卻心痛到什麼都說不出來。神不來接近她,瞭解她,她便去接近神,可是她接近的下場卻是這樣……青鼎山三百族人的鮮血還在眼前流淌,彷彿在哭訴著他們的痛楚和憤怒,寶欽城的數十萬子民,一雙雙無神絕望的眼睛也在背後暗暗地盯著她,父親在神前自刎的景象到現在都是她的夢魘。這一切的一切,都與他那雙熠熠閃爍的眼睛糅合在一起,那麼專注地看著她,沒有一點雜質。他是什麼時候起的這種心思?她完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雙手絞在一起,站在月光下,不能承受地合上了眼睛。她真的在努力,真的。努力讓神來了解凡人,盡她可能的去做,可是面對一個用那種單純眼神看她的人,她努力維持的淡然全部崩潰。那樣的qg太沉重,承載了太多不能為她接受的痛楚,她能做的,只有逃避罷了。&ldo;姐姐,你在做什麼?&rdo;一個童稚的聲音打斷了她痛苦的沉思,她急忙回頭,卻見到了投宿的這家主人的孩子。這家人一共三個孩子,兩男一女,這個男孩子是老二,如果她沒記錯,他應該叫&ldo;懷景&rdo;。她露出一抹勉qiáng的微笑,搖頭道:&ldo;什麼都沒做,現在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