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八不會武功,沒她那種好體力四處看,事實上,在山中趕了三日的路,已經讓他筋疲力盡了。勉qiáng跨過一個雪溝,他沒好氣地說道:&ldo;風景是給閒人看的!我可沒那麼多花俏心思去看什麼景物!&rdo;狐七搖了搖手指,笑道:&ldo;老闆說過風景只是死的東西,關鍵還是看人心。你若是用心去欣賞,才能體會到其美妙之處!倘若總是其其艾艾,怨天尤人,再好的景色也不過是土坡子罷了!&rdo;&ldo;所以說你是閒人,我是俗人……&rdo;鬼八正說著,腳下忽然一滑,一條腿卡在雪窟窿裡,半邊身子撲倒在雪上,登時爬不起來了。&ldo;喂!你沒事吧?&rdo;狐七急忙過去拽他,一邊替他把衣服上的雪撣掉。鬼八搖了搖頭,勉qiáng撐著站了起來,剛走兩步,臉色便是慘白。&ldo;是不是傷到腳踝了?&rdo;狐七問著,不由分說把他按倒坐在地上,&ldo;讓我看看!&rdo;她不顧阻攔扯下鬼八腳上的氈靴,把褲腳一卷,卻見他雪白的腳踝上腫了好大一個包,青紫青紫的,分外嚇人。&ldo;我沒事!還能走!快趕路吧,趁天黑之前下山!&rdo;鬼八推開她,穿好鞋子就要起身。狐七忽然蹲到了他面前,雙手微微搖擺,&ldo;來,上來,我揹你。&rdo;鬼八漲紅了臉,急道:&ldo;你說什麼呢?我可是男……&rdo;&ldo;你是我弟弟,難道我不可以揹你麼?&rdo;狐七打斷他的話,抓起他的胳膊輕輕一託,他整個人不由自主往前撲去,只覺身前一軟,她輕輕巧巧地把自己背了起來,放開步子往前走。山路雪地十分崎嶇,狐七走得也不甚穩當,鬼八在她背上隨著動作輕輕顛簸,再也沒說話。&ldo;怎麼不說話了?剛才咱們說到什麼地方啦?&rdo;狐七走了一會,又開始嘰嘰喳喳,可惜這次再也沒人理她了,她的聲音在空山裡面寂靜地迴旋,驚落大片白雪。&ldo;鬼八,你怎麼不說話?很痛嗎?&rdo;&ldo;鬼八?你睡著了?&rdo;&ldo;……不要急,咱們很快就能下山啦,你再忍忍,到了山下找個好心人家,我再替你治療。現在太冷,不方便用蠱。&rdo;&ldo;……你該不會真的睡著了吧?&rdo;還是沒人理她,狐七終於乖乖閉嘴,把他往上託了一下,讓他趴得更舒服一點。鬼八閉上眼睛,小心地,有些害怕似的,把臉貼在她濃密柔軟的頭髮上,好像一隻迷路的小貓,終於找到一種可以安心的溫柔,用爪子輕輕試探。她的背纖細柔軟,心跳貼著他的胸膛,互相呼應著。他們是如此貼近,心臟也可以更加靠近一些。他漸漸收緊胳膊,只想再靠近一些,最好揉在一起,嵌進去,從此再也不用分開。鼻子前充斥著她身上特有的味道,他在這樣一個時刻,竟然有想流淚的衝動,於是咬緊嘴唇,死死地,就是不發出一點聲音。&ldo;鬼八……我快喘不過氣了……&rdo;狐七可憐兮兮地在前面抱怨,他的胳膊死死勒住她的脖子,力氣大的嚇人。還是沒人理她。可憐的小狐七隻好一肚子怨氣外加一腦子疑惑艱難地在雪地裡蹣跚前行,始終也想不明白既然他沒睡覺為什麼不陪自己說話。這個問題,或許也是永遠無解的。10墜仙鄉下了山,卻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森林,想象中的鎮子沒有出現。狐七揹著鬼八走了好一會,漸漸也有些累了。周圍全是高聳入天的大樹,白茫茫地,似乎沒有盡頭一般。鬼八的手漸漸鬆開,呼吸聲卻開始粗重,噴在她脖子上滾燙的。狐七微微一驚,急忙道:&ldo;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rdo;他貼著她的脖子搖頭,狐七隻覺他臉上的肌膚貼在脖子上也是滾燙的,不由急道:&ldo;鬼八!你一定是發燒了!&rdo;她找了一塊大石頭把鬼八放上去,他有些萎靡,滿臉通紅,嘴唇卻煞白,額頭上佈滿了汗水。狐七急忙用手絹包了雪去替他擦汗,他搖了搖頭,勉qiáng推開她的手,輕聲道:&ldo;我沒事!流làng之人哪裡會這樣嬌貴!你不要再揹我了,我可以走。&rdo;他嘴巴很硬,可惜兩腿發軟,壓根就站不起來。狐七gān脆脫下自己的披風裹住他,緊緊抱著他,他似乎在瑟瑟發抖,牙關得得敲著。狐七幾乎要急得掉淚,想用治療蠱,偏偏天氣太冷,蠱蟲不肯出來。她在荷包裡翻了半天,只找到一丸定神補氣的藥,當下顧不得許多,咬碎了塞進他嘴巴里。&ldo;你撐一下,我馬上去找可以露宿的地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