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巖笑了笑，沒有出聲打斷她天真的妄想，現在說這些沒什麼意義，事情沒到終點前，誰都不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怎樣走。

江南整治賬冊的目的已經達到，雖然過程有點曲折，也知道許多本不該知道的事，也勉強算畫上一個完整的句號。

西地這邊陳管事做得很好，她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地方，由於經常露面施粥，西地的百姓都記住她的好。

當然其實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可就像林暖暖父親所言，百姓們善良的人還是佔了多數，所以當她坐在馬車裡準備離開時，百姓們自發地來到道路兩邊安靜地目送她。

“祝安陽郡主永遠平安康健，一路順風！”

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很普通的詞句，確實他們對她最真心實意的祝福。

有了一人帶頭，百姓們像是開啟了開關，紛紛大聲吼道：“祝安陽郡主永遠康健，一路順風！”

那齊聲的浪潮從巷子頭湧到巷子尾，響徹了縣城的上空，連難得在府邸休息的趙子規都聽見了，他瞧著邊上老神在坐著的陳管事，笑道：“你東家要走了，怎麼沒去送送，刷一刷好感度，反而跑我這躲懶。”

陳管事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不軟不硬的頂了句：“趙大人，您聽聽，東家離開時這般聲勢浩大，也不知您離開時能不能做到。”

趙子規將縣城治理的很好，沒有上頭人壓著功績，他升遷是鐵板釘釘的事，看一個縣令做的好不好，看的就是他離開時有沒有百姓相送。

就同今日他們送林暖暖一樣。

百姓們地位不高，但他們真的會記得別人對他們的好，而表達起來也是很樸實無華。

趙子規倒茶的手一頓，語氣不明：“陳管事，這樣關心我，難不成想拋棄舊主成為我的幕僚？”

陳管事哈哈一笑：“趙大人莫說笑。”

趙子規翻個白眼：“不是你先說的嗎？”

······

從西地去往雲郡大約需要半個月左右，照例甩掉身後的小尾巴，路上的行程變慢起來。

一路往雲郡去，每到一個有林家商鋪的地方，林暖暖都會稍作停留，對那些管事、掌櫃該敲打的敲打，該撤職的撤職，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多了幾分林陽王曾經的風采。

西地過去都不是富裕之地，暖暖便只要他們交出貪墨的銀子，更正好賬冊，便沒有太為難。

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用在管理商鋪上一樣有用。

至於那種囂張跋扈，當個管事像當了皇帝一樣的人，才會惹怒林暖暖。

整個西地路線走下來，她也就碰到一個這樣的二愣子，他仗著自己是陳管事親戚，不僅在林暖暖進入商鋪時態度惡劣，更是自己默默太高糧價私底下進行售賣。

林暖暖毫不猶豫將這人送進大牢，並繳獲全部銀錢。

她也沒要這份錢財，而是將它們悉數捐出，自己留了小部分，供出行使用。

隨著越來越靠近雲郡，氣候也變得更加溼潤，有別於江南的悶熱，雲郡的空氣溼潤中帶著涼爽，舒服極了。

路上一直有聯絡，到達雲郡後，他們迅速找到方神醫的住所，結果卻撲了個空。

房間裡早就換了主人。

看著門縫裡的陌生人，林暖暖幾人詫異不已。

身體徹底養好的尚意快速說明來意：“阿婆你不要擔心，我們就是想找之前住在這裡的人。”

“我們是他們的朋友，阿婆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說完主動遞上一錢銀子。

阿婆眼睛一亮，先觀察一會，確認尚意沒有危險，才試探著將門開啟的大了一點，伸出乾枯的手臂，飛快將他手裡的銀子拿走縮回門後。

用牙齒咬過，確認是真銀子後，態度多了些親近，開口說：“你們的朋友多半是死了！”

“阿婆你說什麼？”尚意錯愕不已，不懂她為什麼會得出這個結論。

阿婆對他的質疑也沒生氣，反而神神秘秘道：“阿如村的聖子、聖女看中了他們兩個，將人抓走了。”

“進了阿如村，誰也活不下來。”阿婆的聲音猛然低了下去，像是含在嘴裡咀嚼，透著無盡的惡意和陰冷。

尚意打了個寒顫，忌憚的看著她。

阿婆卻陰沉沉一笑：“小夥子，現在害怕，晚了！”

留下給意味深長的神情，阿婆嘭一聲關上了房門，結束這場莫名其妙的對話。

“阿如村？”林暖暖皺著眉，看向顧青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