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林暖暖先換下繁瑣的喜服，便邁開步子像只花蝴蝶心情雀躍地飛向榮欣居的院子。

此時陽光正好，蔚藍的天空下林暖暖邁著一蹦一跳的小步伐，像極了七八歲孩童，快樂又無憂。

跟在她身後的婢女疑惑不已，總感覺郡主變幼稚了許多，按道理來說成婚不應該會讓人更成熟，怎麼到郡主這就和別人不一樣了？

“祖母。”

老王妃季氏坐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聽見聲音，笑著睜開眼伸出手溫和地朝她招了招：“暖暖來了，快來讓祖母好好瞧瞧。”

林暖暖笑眯眯上前，像兒時一樣親暱地撲進季氏的懷抱，仰頭撒嬌道：“那祖母快瞧瞧，暖暖是不是漂亮了。”

“是是是，祖母的暖暖是全北梁最漂亮的姑娘。”

祖孫倆好好膩歪一會，季氏不禁感嘆，總覺得許久沒有與林暖暖這般親近了，彷彿一朝回到許多年前那個充滿歡笑的林陽王府。

微微嘆口氣，季氏收起慈和的笑意，林暖暖一瞧連忙從她懷裡退出來，正襟危坐：“祖母有話您直說。”

季氏一樂，眼中嚴肅去了三分，拿手點點她：“你這個小皮猴，哪有半點有大姑娘樣兒。”

林暖暖樂道：“在祖母面前我要什麼大姑娘樣兒。”

季氏笑了一會，緩緩站起身，道：“暖暖隨祖母來，你今日成婚，祖母為你準備的嫁妝該給你了。”

林暖暖沒有多想，順著她的話道：“祖母最疼暖暖了。”

“你呀，少氣點你娘，她會比祖母更疼你，成婚後你該懂事了，少讓她操心，暖暖吶，別再傷了你孃的心，她過得太苦···”

王府這一大家子的重擔壓在鄒氏身上，季氏看在眼裡卻無能為力。

她必須深居簡出，做一個傷心過度的老太太淡出眾人視線，才能叫有心人的目光移開。

林暖暖想到鄒氏鬢邊的白髮，和靈魂裡始終不曾減少代表疼愛的厚重魂光，眼圈微紅，悶聲應道：“祖母放心，暖暖以後不會了。”

季氏驚訝一會，高興的笑了笑，拍著她的手感慨道：“祖母的暖暖真的長大咯。”壓低聲音喃喃道：“如此這件東西祖母才敢放心交給你。”

話音一落，林暖暖手裡多出一個雕刻精緻的黑色玉牌，形狀圓潤中間是一隻刻畫的栩栩如生的麒麟。

林暖暖漂亮的桃花眼裡寫滿茫然，祖母給的嫁妝是一塊黑色玉牌？

她紅唇微啟剛要出聲詢問，被季氏用眼神制止，林暖暖抿唇依她的意思貼身收好，季氏欣慰地笑著，道：“暖暖來，這是祖母壓箱底的紅寶石頭面，瞧瞧可還喜歡。”

嚥下心裡的疑問，林暖暖笑著答：“祖母給的暖暖都喜歡，不過樣式有點老，能不能去玉石閣重新打個樣式？”

季氏哈哈一笑：“自然可以。”

林暖暖鄭重的接過頭面歡歡喜喜離開季氏所在的榮欣居。

她前腳剛走，後腳祖孫倆的對話就傳到明惠帝的御案上，他眸底光暗明滅，讓邊上伺候的太監總管大氣都不敢喘，每當涉及林陽王府的事宜，皇帝的神情總是如此難以捉摸。

一紙飄落，明惠帝平靜而深沉道：“燒了吧。”

太監總管恭敬彎身：“遵旨。”

······

林暖暖心裡揣著事，歇了去找鄒氏的打算，重新回到自己的玉榕苑時顧青巖已經搬到一牆之隔的書房。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林暖暖自在許多，揮退身後的婢女，林暖暖走到桌邊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淺淺呷一口，微涼略苦的口感緩解心中擰巴成團的困惑。

吐出一口氣，忍住拿出玉牌把玩的衝動，林暖暖來到床榻直挺挺躺下，沒多會眼皮子打架睡了過去。

舒舒服服睡了個囫圇覺，林暖暖睜開眼，喊來婢女伺候梳洗，傳了飯食，很快色香味俱全的珍饈端上桌，林暖暖儀態優雅地舉箸，隨口問顧青巖是否用餐，得到肯定答案後，便放心地開始享用。

近乎一天未進食，肚子餓大唱空城計，若不是如此她還不一定願醒來。

吃完晚飯，林暖暖徹底醒了，可人懶洋洋地不願動彈，撈了本軟榻邊的話本子漫不經心翻看著，顯得屋內噼啪燃燒的龍鳳燭有些多餘。

夜色漸深，婢女不得不出聲提醒：“郡主時辰不早，明日您還需早起。”

林暖暖抬起頭，放下手裡的話本子，伸了個懶腰，簡單梳洗一番，便準備就寢，婢女知道她不留人的習慣，悄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