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遊動一邊四處尋找那個突破點,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個通道應該在湖的正中心。他低頭看著千百年來被妖láng拋在這裡的屍骨,六百年了,這裡居然絲毫未變。想他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還是一個天真到自以為可以拯救世人的小小星宿。如果沒有她,如果沒有那次驚心動魄的對話,如果沒有親眼看到那些驚心動魄的畫面,或許他現在也應該還抱著那種天真的想法繼續做他慈愛世人的神官。那些清冷平靜,那些dàng妖除魔,那些美麗的正義凜然,不過是如同這包含了腐敗碎rou的湖水一樣,都是虛幻之物罷了。他不過,是厭煩了那些虛幻的傳說而已……雙腳落在湖底正中心,他彎腰在血紅的泥土之中摸索,身邊的湖水立即渾濁了開來,血色的泥沙混雜在其中,將清雅的冰藍染上了血腥的色澤。終於摸到了那隻巨大的環,鷹王翼緊緊抓住那隻銅製的環,陡然發力,身上神火的色澤頓時明亮起來,將這一方湖水映得通紅。湖水開始震dàng,隨著他的拉扯,腳底突然漸漸出現一個旋渦。開始還是很小的旋渦,只能將他的衣角帶動著轉兩下。現在卻越來越快越轉越大,竟彷彿那環拉出之後,下面是一個空dong一般,湖水一個勁地向下旋轉。鷹王翼鬆開了手,低頭望向被他拉出的環,果然是一個dong。幽深而且漆黑,湖水發瘋一樣地向dong裡旋轉著洩漏,旋渦越來越大。他將牡丹用力地抱在身前,身子一彎,便鑽入了那個dong裡。湖水將他們衝到了下面,在那個彎彎曲曲的dong裡滑了半天。也不知在dong裡跌撞了多久,忽然前方水聲大作,竟彷彿有水從dong的另一頭湧了上來。鷹王翼早有準備,將身體側了過去,腳底頓時被水勁一衝,下落的勢頭終於緩了下來。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原來從dong的另一頭衝過來的水竟是黑色的!鷹王翼一隻手抱著牡丹,另一隻手奮力地划動,在自下而上的黑水裡艱難地向下遊。原來兩個湖是相通的,雪楓湖底用銅板將通口封了住,只要拉開,便可自通道下沉。鷹王翼費力地在洶湧而上的黑水裡前進,另一邊還要護著牡丹的心脈不能讓她死了。他忽地憤恨低咒,如果不是那huáng泉!如果不是這個死丫頭!他何需受這種罪?!他卻不想如果不是他將水妖和牡丹捉去當祭品,那麼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不知道費力遊了多久,忽然全身都輕鬆了下來,原來是遊過了通道進入了那黑水湖中。鷹王翼心頭一寬,立即飛快地向上游去。湖中什麼也看不見,漆黑一片,可是水質卻比雪楓湖gān淨許多,沒有腥臭之味,卻帶著淡淡的花糙之香。依稀可以想象湖面上必然花糙茂盛,隨水飄dàng。&ldo;呼啦&rdo;一聲,鷹王翼陡然冒出了水面,將牡丹舉了起來一掌拍在她背上。只見她張口吐出了無數黑水,臉色蒼白,眼睛閉得極緊,癱在他身上。他四周打量了一番,果然如他所想,繁花似錦,碧糙叢生。一片湖水墨一般的黑,可岸邊卻種了無數粉色桃花,點點花瓣飄在湖面之上,雖然雅緻,卻也詭異。天空是深藍之色,依然有熒熒光點縈繞,數量卻沒有第一層那麼多。他向岸邊遊了過去,一躍上岸,身上居然半點水跡未留,清慡如常。到是身邊的牡丹,衣服雖然未溼,可滿頭青絲早已滴下水來,亂七八糟地貼在臉上身上。鷹王翼小心地看著周圍,慢慢向桃花林走去。圍繞著黑色湖水的,是望不到盡頭的桃花林,如果他沒算錯,那個人應該在正東方不遠處……&ldo;早知有故人前來探望,卻沒想到是鷹王翼大人。失敬。&rdo;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突然在他背後不到五尺之處響起,驚得他一個寒戰,急忙回頭!那人一身黑色衣裳,外面還包著一層寬大的黑色披風,從頭到腳都裹了住。安靜地站在五尺之外,身材中等,兩隻手攏在袖子裡。他的頭臉都給披風擋住,什麼也看不清,只是自那披風內,隱隱有銳利的寒光she出來,令人毛骨悚然。鷹王翼緩緩吐出一口氣,將牡丹的下巴捏住抬了起來。&ldo;我來,只是要你幫忙看看她的命盤。&rdo;那人的聲音沙啞,如同從喉嚨裡面給擠出來一樣,讓人感覺牙都發酸。&ldo;這個我早已知道,她是個沒有命盤之人,我算不出她的命。&rdo;鷹王翼皺起了眉,急道:&ldo;莫非用你的無瞳眼也看不破她的命?!&rdo;那人輕道:&ldo;鷹王先不要急,且和我去鄙室小坐,我再試一次便是。&rdo;鷹王翼將牡丹勾在胳膊上,說道:&ldo;她不懼神火,卻是什麼原因?&rdo;那人沉默了半晌,只是披風后面的寒光越來越烈,竟彷彿要穿透牡丹的身體。半天,他才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