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他先前對她的評價錯了。她並不是魯莽且不好管教,她的眼睛太清明,常用的煽動伎倆在她面前一點用也沒有,一眼就能看穿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晏於非突然明白為什麼殷三叔想拉攏她,這種人與晏門處於敵對狀態會很麻煩,很麻煩。她是關不住的鳥,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會把別人感染。無yu則剛。&ldo;葛姑娘,請慎言。&rdo;他低聲說,可是語調裡有掩飾不住的濃厚殺意‐‐得殺了她,不能留。可是斬chun劍還不知下落,此刻就殺了她,湘西一帶更會混亂不堪,門主那裡已經發了許多信件,指責他減蘭山莊的事沒辦好。用重壓的手段當然可以,全都殺了,這樣就是最好的封口。但這樣就等於向她認輸,承認晏門卑鄙無恥。伊chun淡道:&ldo;我只是說實話而已,你殺了我,只能證明你心虛,容不得真話。&rdo;晏於非感到莫名的煩躁,月光下她的影子好像和許多年前某個人重疊在一起,都是讓人羨慕的直率灑脫xg子,不由自主便會被吸引過去。小叔為了征服這種人,失去自己的命。他不能走這一步,可她分明挑起了qiáng烈的征服yu,竟是抑制不住的,要和她賭一把,要把桀驁不馴的鷹馴服成金絲雀,要她明白自己幾斤幾兩。殺了她!他的理智這樣警告。晏於非袖子一揚,滾燙的茶壺便朝伊chun臉上翻去,熱水潑在她衣服上。隨著熱水飛過去的,還有兩枚帶毒的銀針。她腰肢細軟,硬生生翻倒下去,好險讓過了暗器,手頭卻沒有武器反擊,忽然想到舒雋說什麼東西都可以拿來當武器,只要保命晏於非偶爾會想起殷三叔那天說的話:qiáng極則ru。任何事過了頭都不好。他現在是不是在某件事上糾結過了頭?中原很廣闊,沒必要在湘西這一塊地方徘徊不清。斬chun劍再有名,也不能統領江湖。冷靜下來想,湘西這塊地方就算他放著不管,過幾十年誰還記得減蘭山莊?誰還記得斬chun劍?晏門做事向來以穩求勝,他晏於非曾經更是穩中的高手,連門主也要讚歎的。可他現在明明像個十幾歲的青澀少年,賭氣一般地停在這裡不肯走。他不想輸,尤其是輸給葛伊chun。大抵他潛意識裡已經不是把她當作塵埃似的存在,隨手可以拂去。他們倆走的路完全不同,背道而馳,可他走得沉重,她卻輕鬆自在。 或許是小叔的事qg給他的影響太大,至今還不願相信他死在一個默默無名之輩的手下。他和小叔都犯了同一個錯誤,明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卻依然固執相信自己的能力。小叔死的恥ru,晏於非不能變成這樣。打敗葛伊chun,把她征服,如果能做到,就可以替小叔雪恥報仇似的。在他心底深處,早已把伊chun同殺死小叔的那人合併成了一個。晏於非很清楚,這種qg況繼續下去,對晏門沒什麼好處,他固執在湘地一塊,是捨本求末。要做個了斷。門被人恭恭敬敬地敲了兩下,墨雲卿涎著臉笑眯眯地走進來。這小丑似的男人,連跪禮都比旁人誇張,直挺挺地給他跪下,雙手呈上一沓文書,說:&ldo;少爺,這是巨夏幫近兩月的來往信件,屬下見裡面說的事qg挺古怪,不敢擅自做主,還請少爺過目。&rdo;晏於非拿過來一翻,信件裡不過是尋常公務往來,共同點就是都提到了七個西域美女做禮物送給巨夏幫。他笑了笑,隨手把信放在案上,淡道:&ldo;殷三叔已將那幾個女子帶走安置好,這會兒應該已經在你院子裡待著吧?&rdo;墨雲卿大喜若狂,連著說了四五遍少爺英明,那討好諂媚的神態,慘不忍睹。世上每個人走的路都不同,譬如這男人為了活命,不惜做丑角逗人發笑,明知這種行為誇張無聊,他也要不得臉面。從某方面來說,晏於非甚至很欣賞他貶低自己的忍耐xg。&ldo;前幾日有部下去了潭州別院,聽聞墨夫人已生了位小公子,著實可喜可賀。墨公子這次剿殺巨夏幫有功,何不趁此機會去看看夫人孩子,一家團聚?&rdo;晏於非神qg溫和,唇角掛著體恤的笑。墨雲卿&ldo;哼&rdo;了一聲,把腦袋一別:&ldo;鬼知道那是誰的野種!我可從未碰過她一下,女人沒臉沒皮纏上來,還真討厭的很。&rdo;晏於非笑兩聲,隨意說些他風流花心之類的話,忽然又道:&ldo;葛姑娘如今一人待在後院想必無聊的緊,她與墨公子曾是同門,公子有空也可陪她說說話,莫讓她無聊中做出什麼蠢事來。&rdo;墨雲卿神qg不耐,絮絮叨叨地下去了。殷三叔從屏風後走出,一言不發地替晏於非把茶倒滿。&ldo;殷三叔,你看他如何?&rdo;晏於非忽然問道。他低聲道:&ldo;矯揉造作,居心不良,才智中庸。早有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