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中取出那枚充斥了魔煞之氣的石頭,作勢要送上,扶蒼忽生一股不祥的預感,當即指尖一彈,純鈞劃了道漂亮的弧線,一劍便將子都的雙手齊腕切斷,落在地上的左手已是一片漆黑‐‐方才他趁著說話竟吸食了許多魔煞之氣。子都痛得慘叫一聲,一口咬住自己斷裂的雙手,化作一團y影潛入地下,奔逃而去。扶蒼並不去追,只用劍撥了撥掉在地上的那塊漆黑石頭,庭院中清氣盈盈,石上所剩不多的魔煞之氣與之碰撞,發出細微卻尖銳的嘯聲。&ldo;吵死了。&rdo;玄乙被這噪音震得耳朵疼,從他袖子中跳出來,&ldo;你怎麼不去追?&rdo;扶蒼搖了搖頭:&ldo;此地沒有糾察靈官看護,不可離開。&rdo;覬覦延霞的不止一個妖,下凡神女每日有糾察靈官看護,叫他們不敢妄動,如今離恨海墜落,神界一片混亂,糾察靈官遲遲不來,他們一走,延霞必然要被挾持。玄乙用尾巴支撐著,繞著那塊石頭蹦了一圈,這玩意叫得她腦仁疼,她便道:&ldo;你把頭轉過去。&rdo;扶蒼的眉頭又皺起來了:&ldo;做什麼?&rdo;&ldo;這東西太吵了,我要叫它安靜下來。你轉過去不許看。&rdo;扶蒼瞥了她一眼,緩緩背過身,竟然真的就不看,只聽&ldo;噗&rdo;一聲,沒一會兒,刺耳的尖嘯聲忽然停了。玄乙把石頭用燭y白雪裹得結結實實,好像一粒大雪球,剛放手裡顛兩下,一扭頭,卻見扶蒼不知什麼時候轉過來,定定望著自己。壞了,叫他看到人身,他必然來削頭髮!她就地一滾,噗一下變回泥鰍,冷不防他出手如電,一把就將她捉住,往掌心裡一放。&ldo;你削不到。&rdo;她又得意起來。扶蒼在她腦殼那個包上面輕輕揉了兩下,聲音很輕:&ldo;嗯,我削不到。&rdo;☆、 不可脫也天漸漸亮了起來,庭院裡開始有了人聲,來來往往的凡人忙碌而喧囂。扶蒼坐在繡樓前的女貞樹上閉目養神。昨夜的事qg令他想了很多,子都說充斥了魔煞之氣的石頭是三百年前從神界掉落的,更印證了他先前的預感。天地有清濁之分,清氣生神力,濁氣生魔煞,為濃厚濁氣感染太久的物事便會慢慢滋生出魔煞之氣。先前朱宣帝君也說過,離恨海地顫已有些年頭,墜落下界並非突如其來,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許多年的地顫總會讓沾染了離恨海濁氣的神界土地掉落一些,只是太過細碎,無人察覺,而撿到這些碎片的妖族,是否墮入魔道,全憑他們一念之間。他能察覺到這些,上界的諸位帝君大帝自然也遲早會發現,這些年不知從離恨海掉落了多少碎片,下界也因此不知會有多少墮入魔道的妖族,神界安逸日子過了太久,如今應當要警醒些了。細細的風拂過,女貞樹的葉片發出颯颯的響聲,掌心的小泥鰍已經睡熟了,風聲和著她沉沉的鼻息,有一種異樣的安寧。扶蒼睜開眼,一點陽光正透過茂密的枯葉,落在她細長的尾巴上,庭院內清氣橫流,陽光顯得十分清透,她的鱗片像是一粒粒的金屑,尾巴一會兒彈起來一下,拍在手掌上又麻又癢。這模樣實在有趣得緊,若是這泥鰍做神女的時候也這般安靜乖巧該有多省心。 繡樓的窗戶&ldo;吱呀&rdo;一聲被開啟了,玄乙一下驚醒,卻見延霞扶在窗欞上發愣。她少女懷chun,滿腹心事,不知想到什麼,先時還纏綿萬端咬唇偷笑,到後來卻又面色發白,目中珠淚盈盈。扶蒼對她這千變萬化的表qg一派莫名,然而掌中的泥鰍卻坐得筆直,兩隻小眼睛始終靜靜地看著延霞,過了半晌,泥鰍居然嘆了口氣。扶蒼以為這嬌蠻的公主會說&ldo;走&rdo;,再不就是抱怨一下沒好吃的,誰知她竟嘆氣。他不由問道:&ldo;怎麼了?&rdo;玄乙把身體盤成一團,語氣裡怨氣萬千:&ldo;有個莽夫天天bi我現龍身,不給吃不給喝不給走,我嘆個氣都不行?&rdo;繡樓上延霞低低的哭聲讓她心煩意亂,翻過來覆過去。那時候阿孃也成天這樣哭,到後來她每日見的最多的就是她的眼淚,她怎麼就那麼多眼淚,總也流不完,低微而壓抑的哭聲讓她只想躲到地下萬丈。&ldo;把她打暈。&rdo;玄乙惡狠狠地,&ldo;她就不哭了。&rdo;扶蒼顛了顛手裡的泥鰍,沒說話。平靜的日子結束在 迷魂幻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