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嘆,足音響起。手臂一陣觸動,茶晩望見他抬著自己的臂彎,讓她站直,那雙白皙溫潤的手,關節處泛著青白色,茶晩水眸微顫,然後慢慢抬頭。天帝待自己,萬年來都是萬分親和的。&ldo;晚晚待朕,有些疏離了。&rdo;聲音低沉帶著獨有的威嚴,可是此刻那嘆息之色卻格外的濃重。&ldo;小仙,小仙不敢。&rdo;茶晩目光閃爍,覺得自己的掌心濡溼,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有些黏糊的感覺。&ldo;不敢?&rdo;天帝喃喃道,似是細細咀嚼這兩個字,而後俊朗威嚴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將抬著茶晩雙臂的手移開,輕輕撫上她的發頂。&ldo;五萬年了,晚晚是什麼性子,朕怎會不知?&rdo;他的動作親暱溫柔,彷彿是一個慈愛的父親一般,五萬年對於一個神仙來說,也不過是彈指一瞬間的事情。當初那個絕代風華的女子香消玉殞,而她還是身處襁褓的女娃娃,此番五萬年已逝,這個孩子,他的呵護下,已然是亭亭玉立了。&ldo;小仙惶恐。&rdo;&ldo;晚晚,應該知道,朕的心中,就像朕最寵愛的女兒,雖然……雖然流夜做出那等荒唐事,但是卻有朕的一部分責任。&rdo;茶晩呼吸一滯,難以置信,這個意思是……很早之前,他便發現了流夜與嬈錦之間的曖昧嗎?可是……怎麼能夠容忍,怎麼能?&ldo;十世輪迴,是流夜命中一劫。&rdo;只有歷經了劫難,才能提高境界,有所進步。茶晩心頭滲出一絲涼意,這麼說,他寧願犧牲一個寵妃,放任他們胡來,就為了成全這流夜的劫難。&ldo;晚晚,願下凡幫助流夜歷劫嗎?&rdo;這才是天帝今日來琉璃殿的初衷吧。茶晩有些想笑,事實上,那一抹淺笑驟然綻放,聲音低低,帶著一絲涼意,&ldo;天帝,小仙與流夜殿下無緣,此生,也不想再有任何糾纏。&rdo;他讓自己助流夜,不過就是想著成全他們二的姻緣,這個天帝,到了今時今日,還沒有打消這個念頭。讓她幫助他流夜歷劫,估計等到歷劫成功那日,便是她茶晩大禍臨頭之際,即使有天帝護著,這流夜若要弄死她茶晩,不過是如同捏死一隻螻蟻一般。天帝眉眼染笑,這茶晩的回答,似是已是他意料之中。過了許久,才繼續道:&ldo;晚晚真的以為,流夜待,並無半點情意嗎?&rdo;這儼然是一個諷刺,若流夜待她有情,又怎麼……又怎麼會親手剜了她的心,奪了她的性命,若待她有情,那嬈錦,又算是怎麼回事?流夜殿下傾心於那嬈錦之事,她心中明明白白,他待那嬈錦的情意。只怕是讓他豁出性命,也是甘之如飴,不會有半分的猶豫。她茶晩不傻,這一切,早已瞭然。而且此番,她心中之再也不是那流夜。&ldo;天帝,這話,是何意?&rdo;茶晩聲色若水,但是卻沒有怯懦之感,流夜之事,一直都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如今刺拔掉了,但是傷口還未痊癒。&ldo;晚晚,該知道,青丘狐族,最擅長的法術是什麼?&rdo;天帝卻未回答,話鋒一轉,吐出這個問題。話語一落,茶晩對上天帝的眼睛,那雙與流夜同樣含著溫和讓心安的眸子,此刻卻讓她察覺到一股莫名的涼意,自手心而起,一寸一寸,爬到心頭。茶晩羽睫輕覆……狐族最擅長的法術,她自然是知曉的,並且,親身經歷。翌日。茶晩心魂不定,饒是玖墨再遲鈍,也覺察到自己徒兒有些不對勁。玖墨懶懶的斜靠著椅背,慵懶的目光望向那一臉認真看著書冊的小徒兒。好像……今日除了剛來時的請安,別的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吧。玖墨緊擰著眉頭,抿唇起身,衣袂輕掀,精緻的雲紋散發淡淡的光暈。他將手中持著的琉璃杯放下,然後朝著茶晩走去。居高臨下,那隻修長的手將書冊驟然抽回。茶晩微垂著得頭猛地抬起,如墨的髮絲自兩側傾瀉而下,宛若絹絲,然後不解的蹙了蹙眉,望著被奪取的書冊,嘟囔了一聲,&ldo;師父?&rdo;玖墨指尖輕撫那泛黃的書頁,然後笑了。茶晩臉色微燙,那是第一頁,她根本就沒有翻動過好不好。&ldo;徒兒心中有事,為何不告訴為師呢?莫不是把自己師父當成外了?&rdo;玖墨有些不悅,這語氣一聽讓茶晩覺得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