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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玄之這時環顧左右,已知軍心大亂,連忙猛喝道:&ldo;住口,澹臺牧,你狡舌如簧,顛倒是非黑白,卻是一派胡言。自古君為天,民為地,民懷忠君之心,為君效命赴死,自是天經地義……&rdo;澹臺牧不等他說完,已是仰天大笑:&ldo;遊玄之,朕可憐你年過半百,卻仍如此糊塗。如今南楚大勢已去,你在這裡,縱使犧牲千百萬將士的性命,也不過是螳臂當車。令郎定國將軍遊虎便頗識時務,為萬民之福,毅然另覓新君,在劍門關命令全軍棄械投降,朕的神威大將軍亦對他以禮相待,不傷不ru。遊玄之,你滿口天地君親師,做出事來卻令人不齒。亡了南楚的,就是你這樣的官兒,卻休得怨天尤人。&rdo;遊玄之一聽此言,便想起當日在臨淄曾經對寧覺非做的那些事,心下一虛,已不願再與他作口舌之爭,戟指道:&ldo;澹臺牧,要戰就戰,不必顧左右而言他。&rdo;澹臺牧豪氣沖天,舉刀向天,朗聲道:&ldo;好,那就戰。&rdo;他身後的十萬重甲騎兵齊聲應道:&ldo;戰。&rdo;雄壯的聲音如滾滾驚雷,轟然炸響。南楚眾兵勇目睹其凜凜軍威,不由氣為之奪,人人色變。遊玄之回馬大呼:&ldo;準備迎戰。&rdo;荊無雙一言不發,隨他馳回陣中。當東西兩路大軍已經接敵的奏摺到達臨淄時,朝中仍在為是否遷都爭論不休。孫明旭昶等文臣這時已轉了口風,建議迅速將朝廷遷往南方,憑藉水鄉不利騎戰之便,繼續抵抗。章紀等武將卻指責這一干文官貪生怕死,堅持死守臨淄,以待南國各勤王兵馬來援。淳于乾這時已方寸大亂,聽著兩邊都說得有理,一時難以決定。正在這時,忽然只聽遠遠的有鐘聲響了起來,清脆急促,猶如密雨,響徹臨淄。殿上君臣似乎從來沒有聽過這鐘鐘聲,登時住了口,側耳細聽,臉上滿是疑惑。只有章紀,略聽片刻便神色大變,脫口道:&ldo;警鐘,有大敵來襲。&rdo;&ldo;啊?&rdo;眾臣皆是大驚,卻有些懷疑。&ldo;怎麼會?&rdo;淳于乾正要叫人去檢視,已聽得殿外有人飛奔而來。接著,一位禁軍佐領闖進殿來,跪下急報:&ldo;陛下,北薊大軍突然出現,已將我臨淄團團圍困。&rdo;&ldo;什麼?&rdo;淳于乾一怔,接著重重一拍御案。&ldo;不是剛剛才接到奏摺,我東西兩路大軍正在與敵接戰嗎?這一路兵馬是哪兒來的?&rdo;那佐領俯首道:&ldo;那北薊的軍旗是……鷹旗。&rdo;淳于乾霍地站起身來:&ldo;鷹?&rdo;&ldo;是。&rdo;南楚眾臣垂目於地,已是面色如土。臨淄城下,十餘萬鐵騎已將這座繁華錦繡的大城團團圍住。寧覺非策馬到達南城正門,緩緩走到陣前,玄衣如鐵,寶馬如火,身後的&ldo;寧&rdo;字大旗在風中獵獵飛舞。魯陽城外,北薊與南楚兩軍對壘,已進行了數次血戰,廣闊的戰場上到處是鮮血和屍體。當日,南楚倚仗深溝、蒺藜,以及用沙袋壘起來的障礙,以為可以阻擋北薊鐵騎。誰知澹臺牧一聲令下,號角響處,早已悄然迂迴到了南楚軍側後的兩隊鷹軍突然出現,策馬飛躍過壕溝,自兩翼馳入,隨即分成幾隊,各自撲向敵陣樞紐。南楚軍陣腳大亂,重甲鐵騎後面忽然有雁騎衝上,每人手中都夾著一塊長長的木板,到達深溝後,立刻挑下馬來,將木板搭在溝的兩岸。一見沒有盔甲的雁騎出現,荊無雙便大喝:&ldo;放箭。&rdo;北薊的重甲騎兵不等命令,已拉開強弓,箭發如雨,迎頭堵截對面射過來的箭矢,以掩護雁騎搭橋。很快,本來又深又長的塹壕便有十丈被鋪平。雁騎立刻上馬,在重甲騎兵放箭掩護下搶先馳過,隨即箭發如雨,掩護重騎緩步過&ldo;橋&rdo;。荊無雙全力推動大陣,並與鷹軍展開激戰,阻止他們接近陣眼,無暇顧及這邊。遊玄之立刻命令十隊帶甲兵軍衝上前去接敵近戰。每個雁騎的箭鞘中都帶著數百支長箭,這時更不稍退,縱馬來去,手中不停,千萬支箭在空中飛過,似流星萬點,又如暴雨傾盆。南楚步軍雖穿有短革甲,卻仍然擋不住強勁的箭矢,紛紛中箭倒地,餘者畏縮退後,不敢再衝。這些軍隊除了中軍的十餘萬人之外,部署在外圍的都不是荊遊兩家訓練出來計程車兵,沒有堅強的鬥志,戰力也弱,遇敵即潰。全仗遊玄之率軍督戰,這才能夠硬挺著不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