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沒什麼。&rdo;方曉顏回過神來。葉星看了她一會兒，確定她沒事，才繼續往前走。過橋後，兩人停下來吃了午餐，休息了一會兒，才繼續往前。一路風景如畫，兩人陶醉其間，停停走走，非常享受。直到黃昏，他們才穿過紅色走廊，走出山林，在盤山公路上攔了一輛路過的營運中巴，回山下的旅館。這時，已近傍晚，殘陽如血，山峰彷彿都變成了火炬，在逐漸黯淡的暮色裡無聲地燃燒。天空流金溢彩，像怒放的花朵，更像那鋪天蓋地般燃燒的紅葉。太陽漸漸落了下去，只留下滿天雲霞，五色繽紛。車上的人都入迷地看著天地間壯麗的美景，方曉顏的神情卻特別迷惘。葉星看著她，有些擔心地問：&ldo;你的腳好些了嗎？&rdo;方曉顏這才被驚醒，連忙說：&ldo;沒事了。&rdo;葉星從揹包裡摸出一瓶水來遞給她，親切地說：&ldo;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一定要多加小心。&rdo;&ldo;嗯。&rdo;方曉顏接過水，輕輕點了點頭。葉星想了想，問她：&ldo;昨天我們去哪裡玩？&rdo;方曉顏低下頭：&ldo;我想回去了。&rdo;&ldo;哦，這麼快？&rdo;葉星略感詫異。&ldo;你昨天不是說要玩好幾天的嗎？&rdo;&ldo;嗯，昨天是那麼想，不過今天覺得已經盡興了。&rdo;方曉顏說著，不經意間抬手撫過自己的眉心，隨即看向窗外。她這個不自覺的小動作讓葉星想起了她的另一個習慣性動作，手指點住眉心，輕輕咬唇。葉星總覺得她有點像是一個古老時代裡的祭司，這便是她預測未來的動作。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微笑起來。他低聲問她：&ldo;你在上學還是工作了？&rdo;&ldo;工作了，不過剛失業，出來休息一下。&rdo;方曉顏說著，臉上顯出一絲疲憊。葉星的聲音很輕，很溫柔：&ldo;那你以後準備幹什麼呢？&rdo;方曉顏無所謂地說：&ldo;回去再找一個工作。&rdo;葉星看著她，對她的興趣越發濃厚，輕聲問：&ldo;你以前做什麼工作？&rdo;&ldo;在廣告公司做平面設計。&rdo;方曉顏一直看著窗外，神情很淡。&ldo;哦，那工作不錯啊。&rdo;葉星笑道。&ldo;你會畫畫嗎？&rdo;&ldo;會，我是美專畢業的。&rdo;方曉顏轉頭看向他。&ldo;你呢？做什麼的？&rdo;&ldo;我是老師。&rdo;葉星靈機一動，高興地說。&ldo;哎，我們學校正在招聘副科老師，其中也有美術老師。怎麼樣？你有沒有興趣試一試？&rdo;&ldo;你？當老師？&rdo;方曉顏有些驚訝。眼前這個人非常年輕，很有活力，卻半點也不穩重，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站在講臺上傳道授業的人。&ldo;對啊，你也很詫異吧？&rdo;葉星嘻嘻笑道。&ldo;好多人都這麼說，連我哥都覺得不可思議。&rdo;方曉顏也笑了：&ldo;你是教什麼的？&rdo;&ldo;英語。&rdo;葉星笑容可掬。&ldo;我哥一直覺得我在鬼混，我跟他說我在教書，他根本不相信。&rdo;這時，夕陽的光斜斜地射過來，給他的笑臉鍍上了一層金輝，那個角度，那種感覺，忽然令方曉顏怦然心動。&ldo;考慮一下，好嗎？&rdo;葉星十分誠懇。&ldo;我覺得你行。&rdo;&ldo;好，我去試試。&rdo;方曉顏看著他的眉眼，忽然很想知道為什麼自己對他有種奇怪的熟悉感。或許相處久了，自己就能明白，或許很久很久以前，他們真的見過……方曉顏望向車窗外安靜的群山，看著突然騰空的飛鳥，還有路邊偶爾出現的行走著的人影，那些陌生的面容，轉瞬即逝的光影，飛旋的樹葉。她微微眯著眼睛，看著暮色迎面撲來，便下意識地抬頭仰望。葉星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天空。那裡有一隻彩色的飛鳥。它瀟灑地輕輕擺動一下尾羽，身體在半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形，餘暉為它的雙翅塗上了一層模糊的淡金色油彩。&ldo;你很喜歡看鳥？&rdo;葉星忍不住問她。&ldo;什麼？&rdo;方曉顏正在出神，臉上有一些茫然。葉星肯定地說：&ldo;你很喜歡看鳥。&rdo;他已經兩次看見方曉顏仰望天空，每次都是在看鳥，臉上盪漾著惆悵，讓他總想伸手去撫過她的臉，抹掉那些奇異的悵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