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為濤心裡得意,面上倒還謙遜,&ldo;也不容易,這小子也不容易,拼三年了都。&rdo;老師紛紛:&ldo;都不容易。&rdo;丁羨回到教室,所有人都圍著周斯越的位置祝賀。周斯越不卑不吭,沒驕傲,也沒過分謙虛得讓人覺得不適,還跟以往一樣,有一茬沒一茬地跟人cha科打諢,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拿到了保送資格而盛氣凌人。本來人緣就好,恭賀的人源源不斷,本班同學剛祝賀完,別班又來了一撥人,給人拉到走廊上去閒聊,連路過相熟的老師都忍不住打趣一句。丁羨只能遠遠看著。沒一會兒,又來了一撥初中同學,走廊盡頭老遠聽見人在喊。&ldo;周斯越,大學生了啊‐‐&rdo;周斯越回頭看一眼,跟著樂了,懶散一句:&ldo;大學生怎麼了,大學生不用吃飯?&rdo;在他熟悉的聲調中,丁羨默默挽著孔莎迪的手,去了廁所。直到晚上回了家,兩人才能說上一句話,有些事塵埃落定之後,忽然覺得周身的氛圍都變了。&ldo;你難道不說點什麼?&rdo;周斯越揉了她腦袋一把。丁羨低聲:&ldo;你今天聽得應該夠多了吧?&rdo;周斯越低頭看著她,忽然撇開眼,笑著點了點頭:&ldo;是啊,聽得夠多了。&rdo;丁羨順勢抬頭,與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比身後的月光還亮,還沉。他低頭,微微用手撓了撓頭髮。&ldo;最重要的還沒聽啊。&rdo;衚衕窄巷, 古樸的巷口堆了幾輛破舊的小三輪, 叮呤哐啷,一碰就散架,道不盡這千面衚衕間的聚散離合、兒女情長。牆角不知誰栽了一株傲人鹿角海棠, 在寒風中獨立, 搖搖欲墜,摧枯拉朽。莊嚴、靜謐。&ldo;喵‐‐&rdo;忽間, 巷弄裡躥過一隻白貓, 三兩下藉著巷口破三輪的力,蹦上了牆頭,踩得哐哐直響, 泛著綠光的眼珠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倆,丁羨收回神, 啊了聲, 在貓叫聲中低聲開口:&ldo;恭喜你啊,周斯越。&rdo;少年嘴角噙笑,沒作聲。倒是牆頭那貓, 刷存在感般連叫喚了幾聲, &ldo;喵了個咪,喵了個咪,喵了個咪‐‐&rdo;前腿蹬得筆直, 在牆頭上走起了貓步, 顯然認出了周斯越, 正跟他討食。是張啞巴家的貓。花盆底下壓著一袋貓食, 平時周斯越跟蔣沉幾個路過,有空就幫著喂一喂。&ldo;多,下來。&rdo;少年清冽的嗓音在巷子間迴盪,丁羨看著他半蹲著身子,將貓糧放進貓盒裡,修長手指在地上輕輕磕了磕,抬頭,吹了聲口哨。那小花貓光速從牆頭上蹦下來,又是一陣叮呤哐啷作響,那團毛茸茸的白色小傢伙已經趴到了周斯越的面前。暮色微沉,偶有路過相熟的鄰居,跟周斯越招呼。&ldo;放學啦?&rdo;周斯越蹲在地上,抬頭,一隻手摸著貓,禮貌回,&ldo;您又鍛鍊兒?&rdo;&ldo;可不。&rdo;人拎著把太極劍,邁著輕快的步子,消失在巷口。小貓兒吃完,小腦袋又往周斯越懷裡蹭了蹭,撒嬌似的抻了抻腳,甜美又風情萬種地喵了聲。丁羨在身後頗有敵意地瞪它。嘿!春天還沒到呢,你在這兒叫什麼春兒?!小花貓兒得逞似的又衝她伸了伸爪子,氣得丁羨直翻白眼兒。……這天,劉江端著杯子剛進辦公室,被楊為濤叫住,遞了支菸過去,&ldo;劉老師啊……&rdo;劉江最近打算要二胎,正戒菸呢,忙用杯子擋住,&ldo;可別誘惑我了,好不容易戒了幾天,這要抽上了,回家鬧騰。&rdo;楊為濤笑笑,把煙收回煙盒,呵呵一笑,&ldo;行,還是嫂子厲害的。&rdo;劉江:&ldo;那是,老母一隻。&rdo;楊為濤不經意說:&ldo;對了,你們班那誰……&rdo;劉江打激靈,忙問:&ldo;闖禍了&rdo;&ldo;沒,就是有同學成績退步挺大的,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什麼事兒了。&rdo;說著,楊為濤將一張卷子放到劉江桌上,&ldo;您看看吧,這麼下去可不成。&rdo;劉江將信將疑地低頭,看到丁羨的大名,也是滿眼遺憾,&ldo;這孩子剛來時挺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影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