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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衍一怔,低頭掃一掃腰間,還只不知明潼指的什麼,明沅明芃卻是一眼就瞧出來了,他腰上那個五穀豐登的荷包袋兒,底下打得滿滿一串兒相思結。兩個彼此看過一眼,明芃蹙了眉頭,明沅卻去看明潼,見她眉頭一擰,面帶薄怒,可眼睛卻還清亮,心裡明白她這怒氣有一半兒是假裝的。明潼原來也不是真心計較一個荷包的事兒,卻從這荷包裡知道鄭家規矩不乾淨,定親的時候就拐著彎問過了,鄭衍是通了人事的,既是通人事的,便是房裡有人,如今壓著不叫抬通房丫頭,乾的卻是通房丫頭的活計。鄭衍打小來往的那些個公伯侯家的爺們,到了年紀就嚐了滋味,早就開了葷,正妻沒進門,丫頭先使上了,只等著正妻進得門來,隔些時候就給個名份。若不是鄭夫人只這一根獨苗,怕他在這事上頭掏空了身子,把他房裡的丫頭看得死緊,拖到十六才放人,鄭衍只怕才剛有點什麼,身邊就有人湊了上來。紀氏為著這事兒心裡不知道有多難受,擺在她身上不覺得苦,可心肝寶貝般養大的女兒,怎麼不想著嫁得再美滿些,自家心裡不痛快,還得勸了明潼:&ldo;這也是尋常事,大家子的哥兒,懂得早些。&rdo;明潼知道這是避不過去的事兒,往後澄哥兒大些,也要收房裡人,何況鄭衍已經十七了,她原來呆那地方比鄭家不如的更多,一溜兒院子都住滿了,自家也不過是其中一個,太子早七早八的開了葷,十四就知道事了。若不是黃氏那般行事,紀舜英防賊似的防著她,不也是早早就塞了丫頭過來,打的還能是個什麼主意。可知道歸知道,親眼瞧見又是另一回事,哪個針線上人給爺們家打這樣的結子,他過門還帶著這些,便是想的不周到了。明潼是小怒,鄭衍卻是真的心虛,這東西還不是他房裡人做的,是楊家那個給他做的,年後都要辦喜事的,卻只住著不動,鄭夫人倒是想趕人的,可鄭侯爺卻覺得無事,這可是祖上留下來的交情,多兩碗飯兩雙筷子又有個什麼說頭。鄭衍怎會不知這是楊家姑娘給他做的,只她自住在府中,便說寸糙都佔著府裡的,身上一文一線沒個報償,便常幫手做些個活計,鄭辰的帕子襪子,鄭夫人的抹額腰帶,做著做著,便把心思花到他身上來了。他這番也知道不妥了,想著回去就要發落,搓了手看著明潼,明潼卻瞧出不對來,房裡人是過了明路的,鄭夫人給他添了人,還來知會了紀氏一聲,他連眼睛都不敢抬,只怕這東西是那一位的手筆。一個未婚的姑娘,不明不白的住在非親非故的人家,無事也要處出事來,這拐了十七八道彎沾上些舊故,就肖想著cha手這些事,鄭衍房裡頭只怕不太平。明芃不好cha嘴,明沅卻說得一句:&ldo;這針線上的也太不精心了,這結子哪裡能這樣打。&rdo;一句軟話說出來,鄭衍立時明白過來,原來就漲紅的臉,這下子漲得更紅了。明潼瞪眼兒看他,臉上怒意一現,身上這團紅越發的豔了,鄭衍最見不得她這個樣兒,心裡又蘇又軟,眼見得明潼就要扭身,急得想要把那荷包袋兒解開來,他越是急越是解不下,乾脆抽了佩劍,把荷包帶子割斷了。鄭衍身上這把劍大有來頭,鄭家也獨此一把,是文定侯自家造了流傳下來的,原來一向供在祖宗案桌前,別人家裡供著如意,鄭家擺的就是這把佩劍,雖短些卻是削鐵如泥,一鞘就是滿室寒光。文定侯造這劍時還說比干將不差,勾踐的佩劍也過如此,除了鄭家有一把,宮裡也有一把,明潼眉頭一皺才要說話,就見那寶劍寒氣逼人,她還不曾說話,梅季明先自出聲:&ldo;好劍!&rdo;這一聲讚的鄭衍面帶得色,梅季明借來細看,鄭衍把劍遞過去,自家卻小心翼翼看向明潼,見明潼也盯著看個不住,暗暗松得口氣,梅季明看著劍柄上嵌得那一串寶石暗歎可惜,可劍確是好劍,手上一握跳出亭子去,在雪地上舞將起來。明芃叫了一聲好,倚在亭前盯住不放,明沅也不意梅季明還會舞劍,只當他大雪天裡不罩鬥蓬是為著風流,一見之下才知道是他身體底子打的好,一把劍舞的寒光點點,腳下積雪踩出個圓圈來。明芃竟還能品評兩句,一時說他快了,一時又說他刺高了,明沅也挨在邊上瞧,她還從沒見過這個。明潼立在最後,鄭衍上前一步:&ldo;我下回不了。&rdo;明潼側了臉兒睇也一眼,下巴一偏,又是一聲冷哼,鄭衍這會兒恨不得剖了心肝出來給她看看,伸把那荷包扔到地上,一腳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