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這你還真賴不著她了,開府是什麼時候傳下來的話兒,她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畫的。&rdo;明沅伸手刮刮她的鼻子:&ldo;得啦,瞧在我的面上,你們和好就是了,鬧得多難看,連太太都知道了。&rdo;&ldo;我偏咽不下這口氣的,憑她是個小姐身子,咱們是丫頭不成,原是同你不好,有我哄著,同我不好了,又有你哄著,偏她的臉這樣大,都成太陽花兒了。&rdo;西瓜還沒來,先拿鹽焙過的瓜子送上來,張姨娘最會磕這個,明洛學著樣兒打小就會吃,一面說一面磕了一把爪子。明沅伸手搔她:&ldo;趕緊別磕了,再磕你那牙還要不要了?&rdo;明洛有瓜子牙,專咬爪子那一顆微微凹進去一點兒,她聽了趕緊住手,拍掉手掌上的渣子,看看明沅嘆一口氣:&ldo;算了算了,姑娘我大人有大量,誰叫我氣性大呢。&rdo;明沅一笑:&ldo;采苓趕緊去請了四姐姐來。&rdo;她衝著明洛抱了拳頭:&ldo;五姐姐大人有大量,改明兒百年千古了也不寫什麼孟德曹cao的話,就寫&lso;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rso;罷了。&rdo;&ldo;你要死!&rdo;明洛一聽上來就扭明沅的臉,知道她怕癢癢,伸手就往腰上呵,明沅經癢不住,歪在c黃上,明湘來時就見她們玩成一團。明沅把手一勾,明湘也倒在c黃上,明洛到底還是氣她,跟明沅兩個聯手壓著她呵癢,到她求饒起來,明洛便揚了下巴:&ldo;往後你還敢不敢了!&rdo;到明湘搖了頭,這才放過她去,三人頭髮也散了,衣裳也亂了,玩得瘋了,趕緊又是梳頭又是理衣裳,就著井水湃的西瓜,明洛道:&ldo;下回吃這個,該叫她們開個口子,往裡頭灌些荔枝酒,那滋味才好呢。&rdo;幾日不吃,她又饞起酒來。明湘抿了嘴兒一笑:&ldo;再吃成只醉貓可怎麼好?&rdo;明沅聽見這兩個打趣起來心底嘆出一口氣,自家這個看管中的姐姐,總算扭過來一點。明潼這兩日也覺出母親不對,今天又把這許多東西往小香洲抬,知道這麼著給東西,必是事出有因的,等姐妹們都散了,她便往內室去,見紀氏抱了官哥兒學識字,她就去了釧兒戒指坐在矮几邊剝桃子。這時節的桃子已經全熟了,皮子好去,ròu實蘇軟,明潼已經開始蓄起指甲來,最抹兩個手指翹起來,拿指甲去挑開皮子,一撕就是一大塊兒,整顆兒果ròu不壞,擺到冰盆裡頭湃著,怕沖淡了桃子本味兒,在大盆冰上放著水晶碗兒,隔著碗取它一點寒氣。這是她在宮裡時練出來的,雖說是宮妃,侍候人的活計一樣不能少學,連太子妃都給太子剝石榴,底下的更不必說,自穿衣學到挾菜,不必你時時侍候,可該用得著時卻得能拿得出手來。官哥兒握了筆管,還不時抬頭看看那冰盆裡頭擺著的桃兒,他還沒到能坐定的年紀,紀氏握著他的手描紅,待寫得一張大字了,他抬了頭指著冰盆要吃,紀氏替他擦過手,知道女兒有話說,叫丫頭帶了官哥兒去換衣裳吃桃子,自家坐到桌邊。明潼也不藏著掖著,開口便問:&ldo;大舅姆來我們家,跟娘回外祖家,可是有什麼牽扯?&rdo;紀氏看看女兒,對著她倒還能埋怨兩句:&ldo;是你大舅姆想跟咱們結親。&rdo;紀氏說得這一句,明潼先自一怔,她上一世確不曾聽說紀舜英結過親,多少人要給他作媒,他也沒有應下,別個當面不說,背後哪一個不論一句脾氣古怪。&ldo;這倒是好事兒,只怕大舅姆沒存這樣的好心。&rdo;明潼一句話點出關結,紀氏氣的便是這個:&ldo;她是面子裡子都想要,分明是來求親,我這兒說了出去,她卻一字未提,等著我到你曾外祖母跟前去說,拿情份壓人呢。&rdo;明潼眉毛一皺,想得會子明白過來:&ldo;她打的,竟也是跟蒹葭宮那一位一個主意不成?&rdo;黃氏這招還真是從元貴妃那兒學來的,明蓁跟成王也差著年紀,皇子裡頭,最早成親的除了太子就是成王了,英王比成王還大些,娶親比成王還更晚。&ldo;蒹葭宮那一位能玩的手段,她就能學不成?畫虎不成反類犬。&rdo;元貴妃再不經腦子,只要後頭站著聖人,便連皇太后都不得動她分毫,若不如此,她又怎麼能這樣由著性子胡來。前朝的朝臣論後宮事雖不雅,可論起子嗣事來怎麼會含糊,也不過因著太子妃進了門,聖人又是一意慣了她,那些個王爺房裡收了人,可正妃人家,哪一個不把元貴妃啐了又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