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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管夫人,便想起了《我儂詞》,許氏便似見著了閨房私事,扭過臉去不看,到右邊屋子臨窗的羅漢c黃邊坐了,丫頭送了臺閣雨花茶來,專撿了一層開花的白梅花兒,滾水一傾,花心裡包著那朵也開了,一屋子的淡雅香氣。許氏是見慣了這些的,出了一個梅氏,她父親是族長,到了這輩兒,都知道有個清雅出塵的姑姑,俱都學了她的樣兒,什麼梅花上的雪水刮到紅泥甕兒裡,埋到老梅樹底下年再拿出來烹茶吃;什麼擇選將開未開的荷花,把新茶葉封到花苞裡頭,拿紅絲線扎住口,隔得四十九日,倒出來三宿三曬,製成蓮花茶,一個個的能折騰得出花來。她自己的女兒,鬧騰也是鬧騰的,可她卻逼了女兒學管帳,小姑子家裡,要不是有個能幹的女兒,往後可怎麼接手。許氏為著小姑擔憂明蓁嫁後的生活,梅氏卻渾然未覺得,已經問起了父親母親:&ldo;爹孃可好?幾個哥哥又好不好?我上回子託人送的茶葉,爹吃著怕是淡了,娘約摸正好。&rdo;許氏都cha不進口去,抬手摸了梅氏的鬢邊,給她把散發往後抿抿:&ldo;爹孃都好,爹這個年紀了還上山去給學生上課,挨著個兒的把你哥哥們提溜出來下棋呢。&rdo;梅氏掩口而笑,眼角一彎:&ldo;爹就是這個脾氣,原來也最愛讓望舒陪著下棋的。&rdo;望舒是顏順章的字,這字也是老丈人給取的,取的是&ldo;前望舒使先驅&rdo;之意。許氏便跟著笑:&ldo;那是妹夫好脾氣,你幾個哥哥原還陪著,這會兒也沒那麼好性了,倒把你侄子們推了出來,逗老人家玩呢。&rdo;梅氏先是笑,落後又思念起家中歲月來,感嘆一回:&ldo;若能回去住上年便好了。&rdo;許氏啞然,趕緊說到正題:&ldo;等往後總能回去,我這回除了來當大外甥女笄禮的主賓,還有一樁便是我季明的事兒。&rdo;許氏的意思,是兩家先換了信物:&ldo;我原說晚幾年也不要緊,總歸是落到咱們家了,可娘怎麼也不肯,非摸了塊老玉出來,得她瞧見定下來婚事兒,才心安。&rdo;有明定自然最好不過,梅氏卻擰了眉頭:&ldo;可若定下來,這兩個便不能常見了。&rdo;許氏哧的聲笑了出來:&ldo;不告訴她們便是了,小女兒家還是平平常常待更好些。&rdo;姑嫂兩個相視而笑,梅氏教養出來的女兒若像了明蓁,許氏半點也不挑剔,也沒個挑剔處的,可若是明芃,還真得好好教一教,琴棋書畫自然要學,梅家出來的女孩兒,這些個都不通,可不叫人恥笑,但只會這些,她這個當婆婆的,又怎麼放心把兒子交給媳婦照顧。這邊姑嫂兩個換帖子換信物,那邊明蓁院裡頭,卻吵了開來,季明進了屋子便沒了拘束,明沅抱了灃哥兒喂他吃糕,澄哥兒跟明陶兩個論起兩邊學問長短來。曹先生對隴西梅家極是推崇的,聽見是那頭來了人,這才准假,澄哥兒還帶了一篇自個作的詩文,同明陶兩個對答,季明卻不耐煩這些,他自生下來聽的就是聖人訓,家裡吃飯,還得擇一句《論語》,講的明白了,才能下筷子。好容易來這兒鬆快了,更不肯聽他們說這些,鑽到東邊廂房來,見著一桌子菜,先跳起來:&ldo;好哇,瞞著我吃席。&rdo;明洛跟他相熟,批口便回:&ldo;早知道你是大肚漢老饕客,咱們一說還落得什麼到肚裡?&rdo;說著掩了袖子笑,還指點起明沅幾個來:&ldo;趕緊裝進肚裡,你們不知道,他是食客裡的強盜,得從筷子上爭呢。&rdo;季明兩邊眉毛高低一挑,挨著個兒把明湘明洛看個遍:&ldo;我這輪著瞧一圈兒,一個個都跟大表姐相似的,統統有福之相,怎麼偏你,生了張尖嘴巴!&rdo;明芃一聽就立了眉毛,這兩個時常就要拌嘴,哪個也不當真的,明洛縮了頭不說話,明沅瞧出是玩笑,獨明湘絞了手指頭,她哪裡見過這樣場面,澄哥兒自來友愛,雖跟她們不怎麼親近,卻沒這樣譏笑的時候。她兩邊望望,有些想出聲作和事佬,可這兩個她一個都不相熟,不敢貿然開口,往常姊妹間少不得口角,明湘總讓著明洛,明沅又最大方,明洛自個兒爭一句便覺得沒趣,三個人從來沒吵起來過,咬了唇兒垂下頭,明沅伸手去捏捏她,衝她笑一笑。那兩個還拌個不住,你來我往,一句都不肯吃虧,聲音越鬧越大,連外頭的明蓁都聽見了,隔著流雲萬蝠的落地雕花罩瞧過來:&ldo;又混鬧,你是主人,怎麼這樣待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