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潼見他說不出來,也並不覺得得意,贏一個無還手之力的人,沒半點覺得光彩的,這咳嗽怎麼也好不了,倒是吃著梨汁能潤一潤肺,又叫廚房還做蒸燕窩鴨子來,吩咐完了道:&ldo;事兒我知道了,&rdo;擱下湯盅,拿帕子按按嘴角:&ldo;人,我會接進來的。&rdo;鄭衍再沒想到她這樣痛快就應了,楊惜惜把這話告訴他的時候,哭得梨花帶雨,她姿色大不如院中那些個姬妾,甚至還不如竹桃兒生得美貌,可她有一樣勝過旁人,經得曹震,她帶足了風情。又知他心意,把他哄得服服帖帖,清淨一個小院兒,整治了小菜等他來,他來了,想吃有吃,想喝有喝,悶了有琵琶,乏了有軟香,再香豔不過的紅粉窩,比家裡那些個爭氣鬥醋的,不知道合意幾百倍。她都有了胎了,更不能放在外頭,鄭家自來子嗣不豐,這一個若是兒子,也算得開枝散葉了,他也不全叫明潼捏在手心裡,她能生,別個也能生。楊惜惜當初怎麼從鄭家出來的,出來的有多麼心不甘情不願,後來落得那樣境地時,除了恨曹家恨曹震,心裡也無比怨恨鄭夫人跟明潼,此番懷上了了,知道那頭這麼輕巧就答應了叫她過門,心裡說不出來的舒坦,隔得這些年,依舊還得請了她回鄭家。楊大娘做了這些年辛苦活計,早就顯得老了,就連楊惜惜也不是原來模樣,她摸了母親的手,把從鄭衍身上刮下來的銀子取出來,給她在城裡典了個小院子:&ldo;娘且等著看罷,往後,你跟鄭家,就是正經的親戚了。&rdo;當初走的多狼狽,差不多是叫鄭夫人給掃地出門的,這一回可不相同,是鄭家請了她,把她抬進門去的。楊惜惜總不好住在尼痷裡頭等著人來接,名頭也不好聽,在小院子裡也理了一間閨房來,買了一個小丫頭侍候著,雞魚湯燉著,等鄭家來接。接也確是來接了,一乘小轎,接了她就往鄭家去,自角門進,一進去就抬到了西院,西院裡頭也理出個院子來,裡頭原來住著的昨兒夜裡叫趕了出來,今兒轎子一進門,廊下窗邊就探了好幾個腦袋,就看看這新來的是個什麼模樣。楊惜惜也不曾遮了臉兒,這麼一看,未免失望,還當是什麼樣的絕色,竟不過平平,哪知道她一走動就先撫了肚皮:&ldo;勞煩姐姐替我通報一聲,我總得跟夫人請個安去。&rdo;哪知道頭一個跳起來竟不是明潼,卻是鄭夫人,明潼料得鄭夫人必不知道,也不告訴她,只說外頭有一個懷了胎的,鄭衍要接進來。還告訴鄭夫人要養在東院裡,她好時時看著這一胎,鄭夫人哪裡能肯,連連擺手,告訴明潼這個妾由她管教著,把人就放在西院裡,好教她規矩,不叫她衝撞了大婦。鄭夫人只當自家看破了明潼的毒計,這是想叫那個妾落胎,這些年好容易再有一個,怎麼也當成眼睛珠子似的侍候著,哪知道進門的竟然是楊惜惜!她先進門時,鄭夫人還沒認出她來,等她一開口,鄭夫人抽了一口冷氣,再定晴一看,預備好的金鐲子一下子在砸在地下,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捂了胸口直喘氣,不一時,明潼那兒就接了信,說&ldo;太夫人,暈過去了。&rdo;☆、 甘糙枇杷糖丫頭急得無法,跑著到東院裡來尋明潼,明潼早知道楊惜惜沒這麼容易過門的,哪知道鄭夫人的手段不過就是氣得暈了過去,也不知是真暈還是假暈,看她平素行事,這裡頭也沒幾分真,同她兒子一樣,想把這燙手的山芋扔到她懷裡來。明潼冷哼一聲,鄭衍把事甩在她身上,指望著她來跟鄭夫人說楊惜惜要進門,自個兒甩了手跑了出去,回來見鄭夫人興興頭頭的理院子要東西,只當明潼已經擺平,哪知道她一個字兒都沒吐露出,只等著楊惜惜進門,叫鄭夫人接著兒子給她的大禮。鄭夫人一暈,楊惜惜立時捂了肚皮叫痛,西院裡頭亂成一團,明潼派了人去,往各個花舫上去尋鄭衍,鄭侯爺家的太夫人叫小老婆氣的暈了過去,滿金陵城的轉了一圈,最後把他從小百靈那兒拉回來。鄭夫人上了年歲,上回生病躺了大半年才好,這一回氣急之下,請了太醫過來扎金針,楊惜惜也叫了大夫過去,給她摸了脈,實是月份還淺,摸不出什麼來。只好問她病症,想著約摸是個姨娘,口裡含混稱了夫人,聽她說肚裡痛,又不好說胎才入宮,要是疼早就流了出來,不過大宅門裡的爭寵手段,大夫見得多了,捻鬚一笑,給她開了一帖安胎藥,叫她煎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