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棠棠的性子不愛搭理人,彷彿沒聽到榮哥兒這個舅舅的聲音似的,衝著尚哥兒笑完之後,便閉上眼睛繼續睡覺了。榮哥兒白嫩嫩的臉頰登時就垮了,委屈巴巴的看著閉著眼睛睡覺不理人的小外甥女,而後才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小外甥的身上。榮哥兒道:&ldo;外甥呢,外甥叫什麼?&rdo;小外甥女不愛理人,榮哥兒也能理解,可是小外甥是男孩子,他也是男孩子,小外甥應該會喜歡和他玩的。&ldo;……長福。&rdo;甄寶璐有些難以啟齒。這名兒一聽便不是她起的,而是薛讓隨口起的,她本是不願意的,畢竟自己這寶貝兒子,怎麼能起一個小貓小狗的小名兒呢。不過不知怎麼傳到了老太太那邊去,老太太一聽,便覺得這小名兒不錯,皆道是賤名好養活,這小名兒左右都是自家人叫的,也沒什麼打緊的。甄寶璐瞧著老太太一口一個&ldo;長福&rdo;叫得起勁兒,自然也不好意思改名兒了。榮哥兒開心的喚了一聲:&ldo;長福。&rdo;眉眼含笑等著小外甥反應。哪知這小外甥,靜靜看著他,撇了撇嘴,發出一陣哭腔。榮哥兒一聽他要哭,登時睜大了眼睛,忙慌亂無措道:&ldo;別、別哭啊。&rdo;&ldo;哇‐‐&rdo;的一聲,小哭包長福卯足了勁兒,在舅舅面前酣暢淋漓的哭了起來。薛讓行至影壁處,就看到不遠處蔥蘢的香樟樹下,清瘦高挑的年輕男子立在那兒。男子生得斯文儒雅,穿一襲雨過天青色的錦袍,袖口處繡著精細的四君子圖案。他眉目清俊,臉龐面如白玉,說不出的俊逸風流。便是薛讓看不慣他,也不得不承認,若非這輩子他近水樓臺,費盡心思,他那妻子這會兒心裡念得還是他。念及此,薛讓胸臆有些憋悶。闊步上前,才道:&ldo;徐大人。&rdo;徐承朗聽著薛讓生疏的稱呼,倒是眉目溫和的笑了笑。他素來性子溫潤,只是這兩年性子成熟了許多,就是這般微微笑著,也不像昔日那般,叫人感覺到一股暖意,而是有了幾分疏遠和客氣。如今徐承朗已是翰林院侍講學士,比起同期一道入翰林院的宋執,官職升得快了許多。加之他的妻子是宣武帝的表妹,這徐承朗日後的前途自是一片光明的。徐承朗道:&ldo;薛將軍客氣了。今兒是我那侄兒、侄女洗三,剛好有空,便過來看看。&rdo;徐承朗知道薛讓不歡迎他,也沒要進去見甄寶璐的意思,只從懷裡拿出一個錦囊,遞給薛讓:&ldo;這裡面是兩把長命鎖,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了。想來今日客人多,我也不進去打攪了,還望薛將軍替我轉交給阿璐。&rdo;薛讓伸手接過,淡淡道:&ldo;多謝了。&rdo;徐承朗笑了笑,同薛讓客套一番,就轉身走出了安國公府大門。薛讓望著男子清瘦的背影,低頭捏著手裡的錦囊,想起昔日那些畫面,他忍不住想把這長命鎖給扔了。可到底還是忍不住了,用力一捏,邁著長腿朝著四和居走去。徐承朗剛走出安國公府,便重重咳了幾聲。他本就生得白皙,這會兒臉色蒼白,看上去有些羸弱。正是一副染了風寒的樣子。身後跟著的小廝雙瑞卻是知情的。那日大公子聽聞薛少夫人生產的訊息,便連夜去了靈峰寺,在佛祖面前替她祈福。這還不夠,他家公子當真是魔怔了,竟然在佛祖面前,說出只要薛少夫人母子平安他願意減壽十年的荒唐話來。徐繡心聽說大哥也來了,便出來尋,恰好看到他出去,便上前叫住他:&ldo;大哥!&rdo;徐承朗轉身。見是徐繡心,表情稍稍溫和了些,道:&ldo;怎麼出來了?&rdo;自打那回徐承朗成親之日,在長寧侯府發生的那些事情之後,徐繡心也摒除了對甄寶璐的成見,同她來往也密切了一些。今兒是倆孩子洗三禮,她自然是要來的,這會兒也是剛從四和居那邊看了孩子出來。徐繡心問道:&ldo;大哥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去看看?我方才可是瞧過了,那倆孩子生得可真好。&rdo;一想到那兩個剛出生的小娃兒,徐繡心整個心都軟了。那倆孩子真是太可愛了!是嗎。徐承朗有些心動,面上卻仍淡淡道:&ldo;不必了,我還有事要忙。&rdo;徐繡心撅撅嘴,有些不滿。她再傻,也知道她大哥心裡還忘不了甄寶璐。至於那沈沉魚,剛嫁進來那會兒,她孃親就不滿,到如今,這婆媳關係愈發不好。也不曉得是不是這個原因,她家大哥寧可在外面忙到很晚才回來。可既然已經成親了,那以前的事情,總是該放下了。徐繡心道:&ldo;那成,大哥你去忙吧,我晚些回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