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魚面色發白的立在原地, 一動不動。好像是被嚇壞的孩子, 在極度恐懼的時候,先是完全的忘記反應,等回過神來, 才會嚎啕大哭。薛戰望著她, 捏著她胳膊的手一用力, 一下子將她拉到懷裡。聞著她身上的氣息, 薛戰抬手撫著她瘦弱的背脊,靠著她的頸間, 又側頭,吻著她的耳廓,唇瓣火熱。那粗狂而渾厚的嗓音, 於此時, 卻異常溫柔的說了句:&ldo;……現在知道怕了?&rdo;猝不及防的撞到他的懷中,臉貼於男人的炙熱胸膛。蕭魚抬手,緊緊抓著他的腰帶,他身上的氣息強烈而直接, 混著醇香的酒味兒和藥膏的味道。她點頭道:&ldo;嗯。&rdo;然後就沒有再說其他的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現在整個人還是懵的。之後感覺到他的手一鬆,低下頭,面對面看著她。四目相對,現在他的眼神已經不可怕了。蕭魚仰著頭望著他,見他將手抬起,撫著她的面頰。指腹是粗糙的、滾燙的,輕輕觸碰。而後他的手忽然一緊,食指和拇指輕巧的捏住了她的下巴。順勢輕輕往上一抬。他斂睫低頭,頭一偏,灼熱的吻立刻落了下去……明明只是捏住了她的下巴,卻彷彿是將蕭魚的整個人提了起來似的。並未像平日般,一逮住總是要吃個夠本才是,這回甚至沒有深入,只輕輕在她唇上輕咬幾下,然後分開。他低頭看著滿面緋紅的蕭魚,將唇移到她的眉心,重重吻了一下。蕭魚慢慢睜開了眼睛。聽他低聲說道:&ldo;你先休息,若是害怕,就多叫幾個人守著你,朕先前處理一下事情,馬上就回來陪你。&rdo;宮內竟有刺客,那會兒蕭魚的確是害怕,可她也不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姑娘,沒恐懼到那種程度。她也知道他這回要出處理什麼事情。那行刺的徐世綸已經被抓,他定然是要親自去看看,有沒有供出什麼同黨來。薛戰走出鳳藻宮,吩咐侍衛:&ldo;好生守著皇后,但凡出任何差池,朕要你們的腦袋!&rdo;交代好後,才闊步離開。郭安泰尚未離開,見著帝王出來,才急匆匆迎了上去,低頭看了一眼薛戰包紮好的傷口,道:&ldo;皇上,您的傷……&rdo;&ldo;沒什麼大礙。&rdo;薛戰淡淡道了句。這點傷於他而言的確算不得什麼。郭安泰輕輕點頭。只是打量帝王面容時,那陰沉沉的模樣,可不是一點小傷這麼簡單。……元嬤嬤讓春曉去準備安神茶,春茗陪在蕭魚身畔,寸步不離。她自個兒則是去了鳳藻宮外頭瞧瞧。看著那守衛比平日多了整整兩倍,這才安心回到寢殿內。蕭魚正換了一身衣裳。方才她雖未受傷,可與薛戰靠得近,衣袖和裙襬處也沾了一些他的血。現在已經換好,坐在圈椅上,喝著春曉遞過來的安神茶,身量嬌小,卻神態淡定。元嬤嬤走到她的身邊,表情尚且有些後怕,聲音微微顫著,說:&ldo;剛才多危險啊,娘娘您怎麼……怎麼就……&rdo;若非皇上反應敏捷,那劍怕是要刺入蕭魚的身體內了。這般嬌弱的小女孩兒,瘦小的身板,怎受得了?蕭魚的手指輕輕撫著杯沿,想到剛才驚心動魄的那一幕,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剛入宮時,她瞧不起那蠻漢,是巴不得他死的,可現在,有人要殺他,她擋在他前面又是幾個意思?蕭魚的手倏然收緊。就算她有點欣賞他了,不排斥他當帝王,可要她這樣護著他……便是昔日與她一道逃難時的趙泓,在遇到緊急關頭時,她也未必能做到這樣的程度。見蕭魚不說話,元嬤嬤仍是擔心,喃喃道:&ldo;老奴沒有看錯的話,那行刺之人,可是……徐庸長子徐世綸?&rdo;徐庸就是前朝兵部尚書,向來古板,迂腐得很。趙泓稱帝,蕭魚垂簾聽政時,最不喜歡的就是與徐庸接觸。且他又是個瞧不起女人的,事事為趙泓著想,彷彿她與姑母這兩個蕭家女兒,要奪了大魏的江山似的。蕭魚哪裡這樣的雄心壯志?她只是想當個賢惠悠閒的皇后罷了。徐庸雖迂腐,對大魏的忠心卻是真的,先前新帝佔領晉城時,徐庸就是不服的幾位大臣之一。不肯歸順的結果,自是被新帝用來殺雞儆猴。當初徐府三百多口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女眷都被送去了教坊司,即便是年幼的稚兒,也註定了一生為奴。那會兒蕭魚自身難保,這些事情都是街頭巷尾聽說的,至於那徐世綸,彷彿是逃走了。跑了也好,畢竟徐家都成這樣,他還能做什麼?卻沒想到,如今他竟會回來刺殺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