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一開始想辦法離開這具身體,到後來的……習慣這具身體。因為他現在的這個樣子,和她口中的&ldo;阿衍&rdo;長得一模一樣。他以&ldo;阿衍&rdo;的身份抱她,親她,漸漸變得貪心。她埋怨自己性子多變,一下子冷冰冰的,一下子又這麼溫柔。可是他卻不敢告訴他,從始至終,他都不是楚衍。後來呢,他身染重病,連下榻都是一件難事。可是他想見她,但是若是被她瞧見他這副樣子,肯定會懷疑的,只能偷偷的在暗處看著她。這具身體本就羸弱,一場重病便被奪去了生命。醒時他魂魄已歸,但是一顆心,卻系在了遠在宸國後宮的那個女子身上。‐‐他的確是蠢,不過遇上她,只怕是要蠢一輩子。&ldo;冷嗎?&rdo;楚衍看著身側的錦畫,道。錦畫沒有說話,見他要脫外袍給她,才阻止道:&ldo;不用了。&rdo;楚衍的動作一僵,愣愣的看著她。她的眼睛裡,只有疏離和淡然,此刻自己於她,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見過她痴迷的眼神,深情的眼神,可是現在……他低嘆一聲,薄唇一彎,而後漸漸斂起苦笑,&ldo;嬈兒,對不起。&rdo;錦畫雙眸一怔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如今的楚衍,哪裡還有半分曾經的帝王之氣,在她的面前,不過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男子。這是她曾經做夢都想要的,一個一心一意待她的夫君,而不是一個坐擁後宮三千的帝王。還好……她不喜歡他了。她慶幸。&ldo;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站在你的立場,你做的一切都是對的。&rdo;錦畫開口道,&ldo;可是……我不能原諒你。&rdo;&ldo;嬈兒!&rdo;&ldo;不要叫我嬈兒。我不是姜嬈,我也不想再當什麼姜嬈……姜嬈已經死了,是你賜死的,我現在是大昭的錦畫,你明白嗎?&rdo;她抬頭看著他。她從來都是膽小怕事的,心裡頭想著是要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便已足矣。如果不是喜歡上楚衍,她大概只不過是宸國後宮的一顆米蟲。姜家養育之恩,她自然是記得的,但是卻有謀反之心,這也是事實。如今宸國已滅,她算是替姜家報了仇,至於這楚衍……其實殺與不殺並沒有什麼兩樣。&ldo;……我明白。&rdo;他自然是明白的,自那日她毫不猶豫的和容樞離開,他就已經明白了。錦畫見他不再糾纏,便也鬆了一口氣,許是想到了什麼,才開口問道:&ldo;其實……根本就沒有楚一,對不對?&rdo;楚衍一愣,嘴角噙著笑意,泛著柔色的眼眸漂亮極了,&ldo;我的確有一胞弟,但是……兩年前已經染病去世。&rdo;用楚一的身份待在她身邊的這段日子,是他最為珍貴的。錦畫笑而不語,如今便也不再想這麼多了,只道:&ldo;你走吧,從此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大昭,更不要……讓我看到你。&rdo;她不想再看到他,如今只想好好的當錦畫。錦畫發現容樞還沒從冰窖裡出來‐‐裡面這麼冷,那廝是傻了吧。她本就怕冷,如今雖然穿了他的袍子,但是還是冷得渾身打顫,她見容樞坐在冰棺旁邊,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個大昭國尊貴無雙的國師,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可是現在看上去……怎麼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小動物……可憐巴巴的。好像摸一摸腦袋啊。錦畫暗暗想著。事實上,她的確這麼做了,學著他的樣子,將手覆在他的額前,輕輕揉了揉。她感受他的身子微顫了一下,卻沒有動靜。‐‐咦?不開心了嗎?錦畫乾脆趴在他的背上,然後親暱的蹭了蹭,&ldo;這裡這麼冷,我們出去好不好?&rdo;她都快凍死了。終於有動靜了。國師大人稍稍側了身,乾脆將趴在他背上的人拽進了懷裡。錦畫笑眯眯的在他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有他在,一點都不覺得冷呢。&ldo;他走了?&rdo;某位&ldo;可憐巴巴&rdo;的國師大人終於開口了。錦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半晌才想明白,一時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