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沈桂華看到傻站在走廊的女兒,快步走過去,輕聲問:“是不是累了?去洗手間怎麼不跟媽媽說?”
蘇茜薇搖搖頭,任由蘇母扶著,面上平靜無波,腦子裡卻如火山爆發。
她重生了!她都當了幾十年的鬼,怎麼能重生呢?可那個很厲害的大師說她重生了。
她是相信的,或者說她是想信的。
當鬼那些年她最後悔的,就是當初自己沒有報仇,就選擇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死後又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欺騙自己的家人,傷害自己的孩子。
她恨啊,如果能重來一次...
拿著暖壺準備倒水的沈桂華終於發現女兒的不對勁,“囡囡?”
她試探地叫了一聲。
蘇茜薇似乎聽見了,又似乎沒聽見,身體本能地給出回應,僵硬地循聲轉頭,就像一具木偶。
沈桂華看到了女兒那雙毫無神采的眼睛,女兒明明坐在那裡,明明活著,可她卻從那雙眼睛裡看到...死氣。
沈桂華嚇得大叫,“囡囡,你醒醒!”
蘇茜薇彷彿被這一聲驚醒,眼裡有了一絲水汽,委屈地看向母親,“媽媽,你怎麼了?”
沈桂華見女兒恢復生氣,趕緊坐到床邊,眼睛死死地盯著女兒的臉,手胡亂地幫女兒撥開碎髮,“囡囡,你剛才嚇死媽媽了。”
感受到母親的慌張和害怕,蘇茜薇彷彿受了前所未有的委屈,憋悶了很久的情緒,終於有了宣洩口,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哇,嗚嗚嗚,媽媽,爸爸,嗚嗚嗚 ...”
哭聲那樣撕心裂肺,把旁邊的婆媳兩都看紅了眼眶。
哭過後的沈桂華慢慢平靜下來,擔憂地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兒,眼裡的心疼慢慢變成錯愕,從錯愕變成不解,又從不解變成了深深的疑惑。
哭得也太久了,閨女咋了?
一小時後,蘇茜薇呼吸急促,蒼白的小臉泛起了不正常的紫紅色,可她還在哭,好像根本不知道累,也聽不到母親的安慰。
天花板上的兩個光點靜靜地看著床上的人哭著。
“大哥,就讓她這麼哭?不吵嗎?”小白有些不耐煩道。
小黑頓了頓,問:“她會哭死嗎?”
小白驕傲地揚了揚沒有的脖子,“有我在,怎麼可能讓她哭死?”
“那就讓她再哭會兒吧!”小黑緩慢地說道。
小白眨眨眼,它怎麼從大哥身上看出了悲傷?呵,一定是自己看錯了,我們統哪來的悲傷?
難道高階系統比它想象的還要厲害?
半個小時後,蘇父和周主任也趕了過來。
就在周主任猶豫要不要給小姑娘打鎮靜劑時,蘇茜薇終於哭暈了過去。
周主任趕緊安排護士補充水分和鹽分,並叮囑蘇父蘇母多關注病人情況,一旦發燒立刻通知他。
晚上,蘇茜薇果然開始發高燒,退燒針也無濟於事,第二天晚上甚至一度燒到驚厥,嚇壞了蘇父蘇母。
周主任更是一刻也不敢離開,隨時準備從閻王爺手裡搶人。
角落的小白擦了擦額角沒有的汗,真是辛苦統了,沒有它,這個家得散啊,哎!
退燒後的蘇茜薇漸漸陷入夢鄉。
夢裡,她又見到了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老王八,前世的丈夫,兩個孩子的父親宋景之。
她的悲劇從她16歲那年開始,起因則是他們一家要回京市。
那天宋景之舉辦了送別宴。
宴席結束,她拒絕了宋景之的表白,當時的宋景之並無異樣,還說以後只當她的三哥。
她並沒有多想。
沒過幾天,蘇父就被有心人舉報。
家裡被搜出大量”髒東西“,蘇父被打上了資本家的標籤,需要去東北農村進行改造。
她是蘇父女兒,自然也要跟著父母。
大哥二哥因為在部隊,雖然不用改造,卻也有了汙點,沒了升職的可能。
去東北之前,一家子一直被關押著,無法與爺爺取得聯絡,只能坐以待斃。
有一天,她突然被允許出門準備物資,就在去採購的路上,被人弄瞎了眼睛。
蘇父蘇母不忍女兒瞎了眼,還要跟著去受苦,只好求著剛好來探望的宋景之幫忙,讓他務必保住女兒。
宋景之順勢提出訂婚,說這樣宋家就可以有正當的身份出面保人,蘇父蘇母本就對宋景之印象不錯,也覺得是個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