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菁很懷疑地看著他:&ldo;之前我跟你提過我的國際象棋拿過全市一等獎吧?&rdo;沈炎微笑頷首。&ldo;這樣你還要跟我賭?&rdo;韓菁抓過一個抱枕抱在懷裡,&ldo;你不會是又設了一個套讓我鑽吧?&rdo;&ldo;因為你一直都垮著臉,實在是讓人不忍心看了。就當我放你一馬。&rdo;韓菁的眼睛彎出一個月牙形狀:&ldo;那你直接把三幅圖取消了不就好了麼?&rdo;沈炎看了她兩秒,笑了笑,然後起身去拿棋盤,說:&ldo;就當是消磨時間。&rdo;結果,韓菁又輸得極慘,慘到讓她不可置信。她的國際象棋是莫北啟蒙,又因為比賽需要特地請的師傅指點,自認棋藝在大眾裡還是屬於中上水平的。結果初時是規規矩矩的王對王后對後,黑王站白格,白王站黑格,不過半個小時白王就已被將死,且沈炎手裡還握著不少從棋盤上摘下來的白棋。韓菁抬眼,幽幽地瞧著他:&ldo;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敢問壯士真姓大名?&rdo;&ldo;壯士兩字實不敢當。&rdo;沈炎拿手背撐著下巴,難得露出的笑盈盈的模樣讓韓菁覺得分外欠抽,&ldo;在下不問江湖已久,且已金盆洗手許多年。&rdo;&ldo;……&rdo;韓菁當然不知道,沈炎學過七年國象,在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絕殺獲得國際特級大師稱號的國家隊總教練。於是只能分外認命地拿著沈炎早就準備好的紙筆畫畫,唯一讓她比較欣慰的是沈炎看出了她心裡射發的幽怨因子,也捏著數根鉛筆和她面對面一起畫。儘管不甘心,但多年來韓菁已經習慣了任何情況下都要畫得一絲不苟,於是一張素描打發的時間更長些,三個小時後她拿著一張比較滿意的畫給他看,順便也瞧瞧沈炎三個小時的成果,卻發現他的那張素描紙上一片空白,只有畫了擦擦了畫的淡淡鉛筆痕跡。&ldo;這是怎麼回事?&rdo;&ldo;……我畫不出來。&rdo;韓菁擰了擰秀氣的眉尖:&ldo;隨便畫兩筆也行呀。你考試的時候交過白卷嗎?蒙也要蒙上去的好不好。&rdo;他笑了一下:&ldo;那可不行。&rdo;說完把她畫的那幅收到手裡,說:&ldo;以前那兩幅先欠著好了,看以後能不能滾滾利息。&rdo;&ldo;……&rdo;某天韓菁窩在沈炎客廳的沙發裡抱著數碼產品玩遊戲,沈炎掛了電話,站在一邊欲言又止。看到韓菁瞅向他,清咳了一聲,說:&ldo;過一會兒可能有人會過來。&rdo;韓菁&ldo;唔&rdo;了一聲:&ldo;需要我回避麼?&rdo;&ldo;不是。&rdo;沈炎捏了捏額角,輕嘆口氣,&ldo;是我的一堆狐朋狗友過來。&rdo;&ldo;……然後?&rdo;&ldo;他們想看看你。&rdo;&ldo;……&rdo;沈炎與莫北相同,自小就有自己的發小圈子。一群狐朋狗友在國內一起長大,到國外一起求學,感情自然是相當深厚。其實韓菁曾經看到過他們一次。那次她來還書,離得很遠就聽到房子裡有打牌聲,透過窗子看看,就看到客廳裡坐著三四個黑髮黑眼講漢語的中國人。她想了想,就轉身又沿原路回去了。這群發小見到她的反應和韓菁想象中的差不多。先是裝模作樣地和沈炎打招呼,然後又挑起眉故作驚訝地假裝才看到她,然後請面無表情的沈炎作介紹,然後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臉上表示著&ldo;幸會幸會&rdo;,嘴上說著&ldo;幸會幸會&rdo;。韓菁忍不住彎了彎眼角。她上初中二年級的時候,一次莫北領著她和江南一起去拜訪一位剛剛閃婚完畢的發小。那位發小與他們關係極好,新婚的妻子卻從未聽說過名號。再加上江南因故不得不缺席婚禮,所以當他在路上詢問了莫北諸多問題,又在腦海中構思了無數種可能的相貌德行後,再見到人家的老婆時,露出的也是這樣一副表情。狐朋狗友們明顯有備而來。不由分說便在客廳的羊毛地毯上盤腿而坐,然後齊聲邀請沈炎和她一起鬥地主。韓菁牌技差得很,婉拒,沈炎本來也不想打,被韓菁和發小一起說服,也跟著盤腿坐下。其實這個動作本不算雅,但這些二世祖們個個相貌上乘且衣冠楚楚,如此動作倒也不會顯得粗俗,反倒看起來很有些孩子氣。韓菁本來被沈炎建議去書房躲躲嘈雜聲,也被她婉拒。後又被安置到一邊的沙發上坐著,韓菁待了沒一會兒,去廚房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檸檬水,然後在一聲聲的道謝下挨著沈炎抱膝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