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蘭石化半年基本上深居簡出,要麼回家聽父母彈棉花一樣的絮叨,要麼去找大學、中學的同學喝酒,與這個企業的關係僅僅是鬱悶地上班,偶爾棲居單身宿舍。我宿舍那哥們有女朋友,在我搬進這個宿舍之後沒幾天,他就在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鬼混,我很少見過他。
我說這話的意思是,其實在蘭石化,我沒幾個認識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晚才遇見張強。但我認為張強並不是一個特別容易接近的人,和我有點類似,說話口氣很大,話題很大,嘴型幅度很大,輔助動作造型很大,喝酒很慢,坐姿變化很少,憋尿的時間很長。
這種男人可能只有極個別的同性朋友,當然,女性朋友也不會很多。
張強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我說有,畢業時分手了。張強說兄弟你行啊,工大自古無美女,男女比例6:1,你還能採著一個,不容易啊。我說現在是5:1了。他說還不一樣?兄弟,我曾經算過一個帳,有個重大發現,你想象得到嗎?我說想象不到。他說如果捨去慘不忍睹的女生、性冷淡的女生,這比例大概就是8:1了,再捨去陽萎的哥們,這個比例就又是5:1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一個女生他媽的有五個男朋友侍候。
這真他媽是張強的重大發現,他把毛邊都切除了,這剩下的當然是真實的內容了。我想起來杜夢怡不是在我之前有過兩個以上的男朋友嗎?梨花帶雨不是在我之前和之後都有男朋友嗎?而我們班一個整天抱著把吉它長髮半遮面行動處楊柳扶風的那個女生不是有難以數計的男朋友們嗎?
張強突然驚叫一聲:“說不定我的網友中就有你的女朋友呢?”
我說:“怎麼可能呢?”心裡還是不由一抽,不是因為她可能是張強的網友,而是她可能是我的網友。最近一段時間我瘋狂地上網,和張強一樣有難以計數的網友,雖然都還沒有見過,正是因為沒有見過,才說不定其中哪個就是杜夢怡呢。
“怎麼可能呢?人海茫茫。”這話是說給張強的,也是說給我自己的。
“她是哪兒的?”
“大連的,回到了大連。”
“我靠。”張強拍著大腿,“說不定就是她,1米67左右,頭髮很黑,面板不是很白,不胖不瘦,眼睛大大的,嘴唇比較厚。是不是?二十二三歲是不是?”他說的時候我一直在搖頭,可他還是一個勁兒地說,“等等,讓我仔細回憶一下,都想不起來了,對了,腿很直,走路的時候整個身子是平行移動,豐胸圓臀,身材緊緊的,看起來完全像個處女。”
我哈哈大笑:“你有點走火入魔,你說的完全是個性感尤物,哪是大連美眉?”
張強也哈哈大笑:“那時候她還不在大連呢?”
“誰啊?我女朋友?我們畢業才半年啊。”
“對啊,那都是一年前的事兒了。”
“你的網友?你們見了面了?”我有些好奇,因為這有可能成為我可資借鑑的經驗。
“同居了一個禮拜。”張強調整了姿勢,往椅子上盤腿一坐,手裡舉著酒杯,他顯然興奮了。“那美眉是我眾多網友中的一個,網上認識半年左右,每次都聊得熱火朝天,你知道熱火朝天是什麼境界嗎?這是文革時期特別流行的詞彙,就是幹著幹著渾身熱得冒火,脫掉衣服甩開膀子繼續幹,大幹快上的意思。”這傢伙喝了兩瓶酒就開始把握不住自己,瞎掰了。
張強說:“你知道我在網上聊天猶如進入無人之境,那真是橫掃千軍,戰無不勝,除了一些老女人和傻蛋、笨蛋外,我能讓她們一個個都神魂顛倒。你知道神魂顛倒是什麼境界嗎?那就是‘哥哥,我受不了啦,抱抱我!’‘哥哥,我想見你,好嗎?’‘哥哥,妹妹喜歡死哥哥了。’你知道這樣帶來是的什麼後果嗎?就是網做,電做。現在想起那時候的那些勾當,真他媽沒勁兒。我說大連的美眉吧,她叫桃之妖腰,夠性感的名字吧。我和她聊了半年,她沒有給我說過‘哥哥,抱我’那樣的話,她只是說:”哥哥,有機會我們一定見見好嗎?‘我說好,有空我們一定要見面。去年秋天,我去瀋陽出差,完了跑到大連,和桃之妖腰同居了一個禮拜。“我說:“沒想到把她領回來?她一定沒結婚。”
他說:“你以為我是去找老婆的?你以為她是來找老公的?那隻不過是兩個人的性愛派對。我們在網上交換過照片的,就是我給你說的那個樣子,但現實中的人要精彩得多,鮮活得多,也就是可愛的多。我幾乎沒費什麼心思在車站就讓自己喜歡上了她。她說哇噻,真的來看我了啊?然後左看看我,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