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站起身來,但四肢酸楚無力,全身骨骼,像是被拆了似的,連想抬頭都難,只好廢
然作罷。
眼看那怪人,已逐漸接近自己身前。
他此刻對於一個時辰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只隱約的保留了一些片段,他以一種茫然而微
帶驚詫的眼光,看著這將近身的怪人。
是和尚嗎?應該是一個光頭,天下沒有留髮帶須的和尚。
不是嗎?但他分明穿著僧衣雲鞋。
尤其怪人的那一張臉容形相,只要你看過一次,就會永遠不忘,非僧非俗,不倫不類,
而且年事已高。
但他孱弱得像一個初生的嬰兒,他無力去深思,更無法分辨這怪人的來意,是善是惡,
反正他似乎只有一半存在現實之中。
像是做夢!
又像是幻景!
怪人終於停身在他面前。
楊志宗失神的眼,呆呆的注視這怪人。
怪人眯起一雙眼,鼻頭歪在半邊,注視了地上的楊志宗好半晌之後,才搖頭擺腦的道:
“佛說有緣,便真有緣,若非遇到我,豈非平自毀了一朵武林奇葩!”說完之後,雙目
一眼睜,現奇光。
看得楊志宗打了一個哆嗦,心想,這怪人好精深的內力。
怪人冷電似的寒芒,掃了幾掃之後,白眉一掀,自語道:“這娃兒眉目帶煞,殺革彌天,
用之正,則掃妖蕩魔,用之不正,則武林中又將是一片血雨腥風,也罷,如是劫數,天意豈
能違”
怪人既髒且爛的袍袖,虛空向楊志宗一拂——
楊志宗被制的穴道竟在對方一拂之下解開。
這種“揮袖解穴”的功夫,楊志宗僅系耳聞,是一種失傳武學,想不到竟出現在這個半
僧半俗的怪人身上,不由大感震驚。
既然會“揮袖解穴”,必定也會“流雲拂穴”,看來這老怪**有來頭,極可能是武林
中有數的老一輩人物。
楊志宗穴道被解,顫巍巍的立起身來,深深一禮道:“敬謝老前輩援手之德!”
“娃兒,佛說因果,相見即是有緣,不用謝了!“
“老前輩是佛門高僧?”
“哈哈哈哈!高僧,半個,只算半個而且還帶點瘋!”
楊志宗不由一怔,出家人也會有半個,訝然道:“半個?”
“不錯,半個和尚!”
“敢請老前輩示知何謂半個和尚?”
“哈哈!出家人四大皆空,守奉三皈五戒,我身歸佛門,腳踏紅塵,葷酒不忌,不是半
個是什麼?”
“晚輩以為修行者,修心修性也,所謂酒肉穿腸過,佛在堂中坐,何必拘於形式,佛家
之旨,不外濟世救人,佛祖曾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由此觀之,老前輩才是真正的佛家
人,井蛙之見,以為然否?”
怪人斜眼一翻,張口發出一陣人空長笑,笑聲高亢悠長,震耳欲聾,本已傾塌的廟屋,
一陣格格作響,積塵紛落!
笑罷之後,宏聲道:“小娃兒,真是可人,所說甚配我瘋和尚的胃口!”
“請問老前輩上下如何稱呼?”
“這些累贅之物,我早已忘懷,不必問!不必問!”
楊志宗不由心中暗笑,這怪人真是既怪且狂,若不是這怪人的笑聲和剛才所露的一手
“揮袖解穴”的絕高手法,還真以為他是個瘋和尚哩!當下接著又道:“那晚輩將如何。。。。。。
稱呼?”
“哈哈!娃兒,隨你的便吧!”
這話更奇,稱呼哪能隨別人的意呢?楊志宗不由啼笑皆非,對方既然不肯出示名號,也
就罷了!
“娃兒,別說廢話了,談點正事吧!”
楊志宗一聽“正事”兩個字,才想起那個紅巾蒙面人的女徒“黑鳳凰趙麗珍”,還在那
官道旁的墓地中等待自己僱車去接,她重傷之身,如遇意外,豈非
心念之中,面上頓現緊張之色,惶然道:“老前輩,晚輩還有一位朋友受傷待療,我必
須”
“娃兒,你可知道你還有多少時間的活命嗎?”
這話出自這怪人的口,不由他不信,急道:“我”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