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殯隊伍經過日本租界清河坊,張嘯林無意中撞倒了一位看熱鬧的日本小孩。這下子,惹了馬蜂窩,住在清河坊的日本人傾巷而出,攔住了王府的孝幃,強行勒索賠款。
送葬的人氣憤不平,雙方爭執不下。
這時,張嘯林大喝一聲:“開打”,成百上千的掮執事、騎頂馬、吹吹打打各色人等,立刻像潮水一樣地衝向日本人,嚇得日本人回頭便跑,紛紛關上大門。
待到出殯諸事完畢,隊伍解散,張嘯林又約了數十個藝人和以往的機房朋友,開回清河坊與保佑坊,看見日本人開的店鋪,不分青紅皂白,衝進去便又打又砸,掀起了一場較大的風波。
事後,杭州官府在日本人的壓力下,決定懲辦帶頭鬧事者。
陳效岐為保護張嘯林,以灘簧先生首腦的身份,挺身而出,結果被判在拱宸橋頭,披枷帶鎖,示眾一月。
陳效岐的枷鎖示眾,更激起杭州人民的反日情緒。他們自動組織起來,一致拒買日本貨。日本人難敵群憤,只得相繼遷出清河坊。
經過這次事件,陳效岐十分賞識張嘯林,並與張結成了過房親家。
然而,此時的張嘯林仍然不改聚賭詐騙的惡習。
每年春繭上市和秋季稻穀收穫之際,他便僱傭小帆船一條,到杭嘉湖一帶,以三粒骰子做賭具,巧立青龍、白虎等名目(俗稱“顛顛巧”),引誘農民賭博,設局騙取農民錢財。鄉間農民受到張嘯林的欺騙,有的輸得當空賣絕,有的輸得投河上吊,引起了極大的民憤。
為此,杭嘉湖一帶人民曾寫狀上告,杭州府與錢塘縣均曾出籤訪拿張嘯林,但終因一班衙役都受過張的賄賂,屢屢通風報信,使張嘯林幾次避過風頭,逍遙法外。
但後來有一次,張嘯林在茶館裡為爭座位,對旗人大打出手,險乎釀成命案。他怕被官府捉拿,逃到了紹興安昌鎮,投靠他的老朋友在安昌任巡官的翁左青。
不久,武昌起義爆發,旋即杭州光復,張嘯林託人探得自己的案子不了了之,於是又堂而皇之地回到了杭州。
辛亥革命後,張嘯林參加了“三合會”,作一名普通的門徒。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結識了洪門大哥杭辛齋,並靠著杭辛齋的關係,利用一批舊日的機房朋友作班底,逐漸發展成為頗有勢力的一霸。
張嘯林的外貌與黃金榮、杜月笙略有不同。他中等身材,圓頭大耳,長著一對豹眼,滴溜滾圓;兩顴高,雙頰陷,頸子特別長,清瘦中有些殺氣,令人望而生畏。
張嘯林從紹興安昌鎮回到杭州不久,本性難改,又闖了大禍。一大,他在朋友家喝了幾杯喜酒,不覺已有三分醉意。回家途經拱宸橋附近時,看到幾個人合力毆打一個人,就向前勸說,那幾個人看到張嘯林在旁多嘴,就圍住他動起手來。
張嘯林什麼陣勢沒經過,見三人打來,便飛起一腳朝中間的那人的下身踢去,正中睪丸,那人當場倒地身亡。他知道又闖了大禍,急忙掙脫身來,也不敢回家,連夜逃到上海。
張嘯林逃到上海後,落腳在小東門外東昌渡一帶碼頭上,更名為林生。這是他第一次來上海。
經同鄉、投機藥商黃楚九介紹,張嘯林拜青幫“大”字輩樊理遠為“老頭子”。由於有些文化,他很快熟記了“海底”術語,下一輩的流氓都稱他為“張爺叔”。
又過了一年多,杭州官府對他打死人命一事擱置起來以後,他又復公開露面。
張嘯林在東昌渡碼頭,最初是與杭州錫箔船商打交道的。因杭州錫箔船商見張嘯林在碼頭上的流氓幫裡有些路子,就和他商量,為保護每船來貨在碼頭上不受損失,願按來貨所值拿出若干,作為保護費。
張嘯林見有油水可撈,就在十六鋪碼頭上的流氓群中尋找合作者,因為他深深懂得“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結果,他找到一個外號叫做“水果月生”的杜月笙,此時,杜月笙正跟在套籤子福生後面亂轉。
第三章 毒窟開張,三鑫後來居上二、幫會勢力,勾心鬥角(2)
張嘯林提出,如果杜月笙能保證杭州船商來貨的安全,他願讓出一部分保護費。杜月笙聽了非常歡喜,認為這是天上掉餡餅,立刻答應下來。
杜月笙把杭州錫箔船商的貨物引渡到“小浦東”卸貨,從中收取保護費。這事很快被其他的流氓得悉後,就互相勾結,糾眾前來明搶,與杜月笙和他的小兄弟們在十六鋪碼頭上發生了一場惡戰。
這場惡戰,因為涉及各自的利益,簡直是有你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