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曉天扭動脖子環顧四周,其實只能看到兩個方向,另兩面是懸崖絕壁,周圍霧氣雖然很重,但是空中視野開闊,隱約能看出很遠。原來這裡並非真正的山底,而是群山環抱的湖泊,由瀑布彙集而成,周圍十幾個天湖既獨立又相連,自己正處於居雲峰半山腰,在天湖邊緣的沼澤地帶,如果一直摔到山石上,估計早就一命嗚呼了,真說不清是災禍還是幸運。現在義父死了,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特別是傷成這副德行。對了,我傷成什麼樣啦?我還能活下去嗎?我還值得活下去嗎?
胡曉天想到這兒,不禁悚然而驚,立刻強自掙扎,忍著疼痛微微欠起身來,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勢。天吶,雙腿骨頭斷了幾處,兩臂骨折,內腑傷重,我我,唉,恐怕真要完蛋啦。
怎麼辦?療傷嗎?可是自己連動手能力都沒有,怎麼療傷?難道這樣等死嗎?我才十八歲啊,怎麼甘心。可是,怎麼辦胡曉天百感交集,思緒萬千。他想到義父想到了師傅想到了孤獨姐想到了丐幫想了到從前的夥伴一切彷彿都成為飄渺的過去。唉,世人不會理解,丐幫人也不會知道,自己和義父在世界上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堂堂丐幫五大長老之一的蛇長老,還有幫主出色的弟子胡曉天,就這樣成了千古之謎
胡長生運功止住流血,目前只能做到這一步,想起幾個時辰之前還豪氣沖霄,自以為無所不能,沒想到短短几個時辰之後,就陷入不能自拔的險地絕境,當真是天意弄人。如今被困深淵,假如身體完好無損,一切行動正常,當然無所謂。可是現在身受重傷,全身動彈不得,而且這裡生機無限,各種兇殘的野獸成群出沒,隨便來一個,自己豈不成了人家的美味野餐?這種想法一出,他心中的寒意頓時與身下的溼冷連成了一片。
看來凶多吉少啊,難道真要葬身於此嗎?
突然,胡曉天想到了死。死亡,是每個人都無法逃避的歸宿,但不應該是現在。過去死亡對他來說極其遙遠,沒想到如今近在咫尺,簡直太可怕啦。
天吶,我不要求大喜大悲,不要求榮華富貴,不要求熱鬧繁華,只要保持生命就行,什麼幫主、長老、孤獨花容,一切的一切,忽然變得如此遙不可及,太殘酷啦,不行,我要活,寧可掙扎到呼吸停止的一刻。
每個人早晚都要面對死亡,其實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一個時辰之後,胡曉天不得不接受命運的悲慘安排,事己到此,還能怎樣?他靜定心神,觀察遠方,映入眼簾的山巒或遠或近,差不多都是垂直的懸崖峭壁,無數的山峰、峽谷、湖泊、瀑布構成這方天地,千奇百怪的瀑布奔騰而下,隱隱發出轟鳴,由遠及近傳來。
不經意間,他發現天空中滑翔著一隻禿鷲。
這隻褐色禿鷲已經注意胡曉天很久了。它平日棲息在高山之巔,每天在空中盤旋滑翔,密切觀察地面上的動靜,專門吃動物的屍體為生。
頓時,胡曉天警覺起來。自己身體殘破不假,但只要有一口氣,就絕不放棄生命,自怨自艾可以,這只是生命中的無奈,對手一旦出現,就會激起他戰鬥的勇氣。
他立刻環顧四周,發現一點自衛能力都沒有。
禿鷲極有耐心,決不冒任何無謂的風險。它伸出片羽皆無的脖子,雙翅展開,變成一條直線,借各個方向的氣流之力,長時間在空中翱翔,似乎悠然自得,其實正目光炯炯地觀察垂死者的一舉一動。
胡曉天知道,此時此刻,對手遠比自己佔優勢,過去自己從不把什麼飛禽走獸放在眼裡,但是現在不同了,自己是一名弱者,手無縛雞之力。正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在淺灘遭蝦戲、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他強烈意識到來自高天之上的危險,禿鷲那帶鉤的長嘴十分厲害,能輕而易舉撕開自己的肚皮,把一顆光頭順利探進自己的腹腔,吞食自己的心肝腸胃。
然而胡曉天沒有任何護身利器,即便有也無力使用。前幾天還生死活虎地飛簷走壁,如今卻有心無力,束手待斃,簡直是天壤之別啊!他身下是一層又一層粘溼溼的枯葉,除此之外,擁有的只是一無所有的自己。
胡曉天不敢與禿鷲這樣耗下去,自己傷勢嚴重,根本耗不起。情急之下,他狠了狠心,艱難地把左手移上來,然後將食指伸進嘴裡,強忍鑽心的疼痛,毫不猶豫一口咬下去。耳聽牙齒反覆切割骨頭,發出駭人聽聞的聲音這可是自己的指頭,活生生的自殘啊。終於,他咬下一節食指,然後閉上眼睛運功止血,含著斷指裝死。這是唯一的武器,他慢慢等待禿鷲降臨。
禿鷲在天空中盤旋了很久,發現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