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長生見他拎著酒過來,不禁笑道:“杜老丈啊,請坐。”
杜康心事重重地坐下,欲言又止,於是倒了半碗酒,端起來喝了一大口,壯著膽子道:“胡大人,老漢有一事,想想請胡大人做主。”
“老丈儘管講來。”
胡長生道:“只要本公子能做主,一切都好說。”
“是這樣,胡大人。”
杜康低頭捂著嘴咳了一聲,又喝了一口酒,遲疑道:“胡大人,老漢和女兒、女婿早在十年前就在江河上行船,風裡來,雨裡去,日子不富裕,唉,但是還過得去,是啊,還過得去。”
胡長生點了點頭,安慰道:“船家生活不易,本公子深有體會,過兩天本官給你一筆錢,你也買房置地,安安穩穩過幾十年好日子。”
杜康急忙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胡大人,我是說過去的事,唉,我女婿三年前得病身亡,從此我們父女在水上討生活更艱難了胡大人是貴人,這次老漢能遇上您,是我八輩子積德,當然,李大人也很好。”
說著,他回頭看了一眼船尾,繼續道:“不瞞胡大人,今年秋月三十歲,這個守寡胡大人知道,很不容易”
胡長生聽杜康說話磕磕絆絆,馬上明白他的意思了,於是笑道:“老丈不必多費口舌,你這樣吞吞吐吐,我聽著不舒服,還是本公子替你說吧,想必老丈想把女兒嫁給李能,又擔心秋月守寡,配不上他,是這樣嗎?”
“是啊,胡大人,是啊。”
杜康激動地站起來,馬上又蹲下,滿懷希望道:“胡大人,您真是神人,您看這個您一定能做主,唉,我老了,死不足惜,就盼望女兒嫁個好人家,如果她能再次成家,老漢死也瞑目了。”
胡長生沉吟道:“這個嘛,本來是一樁美事,可是有一樣,本公子必須說明白,其實李大人在京城有夫人,兩個孩子也二十出頭啦。”
“知道,這個我知道,我女兒願意做小。”
杜康忙不迭道:“胡大人,你們當官做老爺的,哪個不三妻四隻是不知道李大人怎麼想?是不是樂意,如果我女兒願意做小,以李大人的人品,老漢相信女兒不會受委屈。”
胡長生心想,你不知道李大人是否樂意?呸,他孃的,這小子早動歪腦筋啦,看他和你女兒粘粘糊糊的狗樣兒,想必你這個未來岳丈早看出來了。不過本公子納悶,李能這傻蛋,本來聰明絕頂,居然到現在還沒上手,真是笨得可以。先把生米做成熟飯再說,都二婚的人了,還找什麼媒人?真是多次一舉。他恨李能無能,臉上卻露出笑容,正所謂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他點頭道:“好,既然老丈有此心意,本公子也不怕得罪李能的夫人,想來她通情達理,應該理解丈夫出門在外辛苦,還有你們,都不容易,本公子就出一次頭。”
“大人,您真是救民於水火的好官啊。”
杜康激動地趴下叩頭:“我老漢一家永遠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胡大人,我老漢來生當牛做馬”
“停。”
胡長生不想聽他嘮叨,斷然道:“你去,把李大人叫來。”
“好。”
杜康一蹦三尺高,像得了聖旨,三步並兩步跑向船尾。
秋月回過頭來,狠狠剜了父親一眼,抱怨道:“爸,你看你,這麼大歲數,怎麼像孩子似的毛手毛腳?萬一把我們晃下去怎麼辦?”
其實她不怕自己掉下去,既使再搖晃百倍,她也無所謂,而是擔心李大哥會因此不高興。
胡長生看在眼裡,忍不住長嘆: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片刻之後,李能走過來,躬身道:“胡大人,找下官有事嗎?”
胡長生笑道:“是啊,而且是好事,來,坐下說話。”
他簡明扼要,把杜康的意思說了一遍,然後問:“不知李大人怎麼想?”
“大人,這合適嗎?”
李能興奮地搓手道:“不知您怎麼想?”
“我認為不太合適。”
“為什麼?”
李能一愣,眼也直了,手也不搓了。
“因為你早已經成家立業,兩個孩子都老大不小,如果現在娶妾,不合適。”
“可是大人,下官出門在外,少人照顧如此一來,不好嗎?”
“不好。”
“為什麼?”
“因為本公子擔心秋月到你家受氣,畢竟你這麼大歲數,很可能委屈人家。”
“這方面不必擔心,大人,下官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