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和賈老闆已走進了那扇門,門上掛著的簾子又落下。
大家在竊竊私語道:“他怎麼膽於這麼大?他怎麼敢這樣隨隨便便就跟他進去?他不怕裡面有十七、八把鋼刀在等著他,要把他剁成肉醬?”
旁邊也有人在冷笑,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麼知道是刀子在等他?搞不好賈老闆要花大錢請他留下來,當莊家,鎮場子!”
“啊?他當莊冢,把把都是豹子,咱們還睹個屁呀!”
內間沒有人,只有一張極大的辦公桌。
辦公桌後面是一張極舒服的椅子,一看就知道是賈老闆自己坐的。
賈老闆卻沒有去坐,只是伸手往椅子上比了比,道:“請坐!”
亞馬不但毫不客氣的就坐了上去,舒舒服服地一靠,而且將兩隻腳都擱到桌子上。
賈老闆不以為忤,指指被他壓在腳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檔案賬冊,道:“有空你就看看這些。”
他又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支鑰匙,去開啟藏在壁櫃裡的幾隻大木箱。
箱子裡竟是一疊疊的銀票,一堆堆的赤金白銀,一袋袋的銅鑄制錢!
賈老闆走回來將鑰匙放到他腳邊的桌上,道:“有空也請你仔細清點一下!”
亞馬奇道:“你這是甚麼意思?”
“意思就是從現在起,你就是這裡的老闆啦!”
亞馬冷笑道:“你倒大方,可是我卻知道這裡還有一個幕後老闆。”
賈老闆笑道:“不錯,是榮華富貴樓的雷家,這正是雷玉峰雷少爺叫我移交給你的!”
亞馬跳起來,道:“他這是甚麼意思?難道他早就知道我會來找他逼問“火藥庫”的下落?他早就打算用這些東西來堵住我的嘴?”
賈老闆微微笑道:“他早就算定了你不但會來,也知道這些東西還是買不下你,所以他還交代了一句話”
“甚麼話?”
“欲知後事如何?明日午間分解!”
亞馬仍鼓足怒氣,一副要挑的樣子。
賈老闆問道:“亞馬公子還要甚麼?是不是連我這條賤命一起要了去?”
亞馬就像被人往嘴裡塞了坨大便,滿臉苦瓜相,再也說不出話來。
後來有人問起這件事:“你甚麼時候見過亞馬沒有在笑?”
有好些人都在回答道:“就是那天他從賈老闆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
亞馬走出賭坊時,果然仍是苦著臉
外面仍是淒寒潮溼。
長長的巷子仍是隻有昏暗的燈光朦朧。
朦朧的燈光下卻沒有那件搖曳生姿的紅披風,沒有那朵夢中的火紅流雲
巷口本來就有好多馬車,在排班等著載客的。
來這裡的賭客,如果不是自己騎馬,或是備有專車,就非要由這些排班馬車來服務不可。
排在第一輛的馬車已駛到他的面前,亞馬正舉步要跨上去,卻一眼覷見排在第七輛的,正是昨晚載他與蕭潔潔的馬車。
他不但認出那輛馬車,同時也認出那個車伕。
亞馬道:“搭你的馬車進城,車資多少?”
車伕見他穿著不凡,定是個凱子,便開高價道:“紋銀一兩”
亞馬立刻塞了一兩碎銀子在他手上,道:“這是車資,現在請你到最後去排班!”
這明明是多賺的,他當然樂於從命“得兒”一聲趕著馬車再到隊伍的最後去排班。
就這樣,亞馬將前面馬車都遣走後,那第七輛馬車施施然來到他的前面。
車伕笑道:“看來這位公子一定是對在下有所差遣。”
亞馬出手大方,一錠五兩重的銀子遞了過去,道:“對極了,我只不過是還想到那“吉祥賭坊”去一次。”
車伕眉開眼笑道:“我知道那地方,我載你去便是”
亞馬上了車,那車伕又殷勤地為他拉上窗簾,一面搭訕道:“昨天那位漂亮的小姐怎麼沒來?”
亞馬道:“她在吉祥賭坊等我”
車伕“哦”了一聲,為他關好車門,爬上駕駛座,駕車急奔而去
這次的車子不再是慢吞吞的搖搖晃晃,而是策馬急奔。
亞馬一直默默地坐在車廂內閉目養神,不多久他的鼻子就已經聞到了水氣,卻聽不到水聲。
他知道就快要到昨天下車的地方了,他這才張開眼睛伸手撥開窗上的布簾往外瞧去。
窗格太小,他能看到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