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又道:“奇怪,沈宇你既打算擊敗厲斜,為何不趁此機會,研究他的刀法路數?”
沈宇淡淡一笑,道:“他的魔刀卓絕一代,極盡奇奧變幻之能事。我縱然全神檢視,到頭來也不過如向水中撈月,枉拋心力而已。”
艾琳道:“既是如此,你為何還不打消擊敗他的妄念?”
沈宇道:“只要他一天未達到至高無上的境界,我便還有機會,可以擊敗他。”
蒼茫暮色中,只見厲斜跳出圈外。王定山和青蓮師太,可沒有受傷,但也沒有趨勢反攻。兩人都有點兒氣喘地屹立在適當的位置上,全神戒備地注視著對方。
厲斜道:“你們已不止接下我三招,若是有話說,那就快說。”他的面色仍然那麼慘白,眼中兇光,一如開始出手之時。
王定山吸一口氣,道:“厲大俠目下的刀法,恐怕已足以縱橫守內沒有敵手了。”
厲斜道:“這句話可包括你峨嵋掌門人神劍胡一冀在內麼?”
“這個位個”王定山一時答不上來。
青蓮師太道:“厲施主,你已經達到無人敢惹你的地步,何以還不滿足?”
厲斜道:“我的野心,你們哪裡得知。”
青蓮師太道:“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第十八章 得秘圖少俠火燒身
厲斜沉吟一下,才道:“這又有何不可,將來必有這麼一天,本人傳訊召集武林各大門派的領袖主腦,共聚一堂。他們共同當眾承認本人是天下第一高手,並且共推我為至尊無上的盟主。”
這話只聽得艾琳也為之眼睛發直,董華郎的眼中卻閃閃出奇異的光芒,微微露出如痴似醉的神情。
只聽厲斜又道:“我也知道必有無數國力困難,但我深信必能一一克服,達到我的野心。”
沈宇仰天一笑,道:“厲兄的野心,固然有大丈夫當如是也的道理,也就是說不能說你不合情理,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你的成功,要多少名家高手的鮮血和名譽,才能夠達到。這個代價,未免太高了,對不對?〃
厲斜道:“大凡是彪炳的功業,總不免有人要犧牲的。如果樣樣計較,於脆人人都出家當那和尚道土,那時自可沒有爭殺。”
他的話甚是雄辯,連艾琳也輕輕點頭。
沈宇平靜地道:“話雖如此,但你在武林中的成就,能稱之為彪炳功業麼?後人如是得知,相信必定認為你只是個爭名的獨夫,不惜以許許多多別人的生命名譽,作為你推霸武林的墊腳石。”
“你愛作此想法,那就繼續這樣想。”厲斜傲然道:“反正本人的決心,絕不動搖。人生短促,如白駒之過除。此生若是虛度,來生渺茫難論。故此本人定須把握此生,至少在武林史上,須佔得一席之地。”
沈宇道:“試看歷史上的條雄,哪一個的口吻,不是如出一轍?但究其實,這只是個人的私心,僅僅為了個人著想,而沒有想到在那些犧牲之人來說,他的一生,也正如你之短促,來生亦一般渺茫,請問為何他們的生命,就全不值錢,就可以輕易犧牲呢?”
他笑一笑,心平氣和地道:“我沒有與你爭辯下去之意,反正你意已決,絕不會因我數言而更改。我亦有我的理想,絕不會在威武之前屈服。咱們各行其是,假如我能阻止你繼續作孽,此是我的理想得到實現,因而免不了使你受挫。也就是說,為了多數人的利益,使你個人受損。”
厲斜仰天一曬,道:“這等腐用之談,休得汙了我耳。”
別的人都默然不語,敢情大家都覺得難以判斷。連王定山和青蓮師太在內,莫不泛起這等困惑之感。
要知他們都不是渾渾區噩,初出茅廬之人。在他們的生命中,俱嘗過種種成功失敗等滋味。他們特別關心的,乃是人生的目的。以王定山和青蓮師太兩人來說,正因為他們深感於人生的虛幻,才會毅然出家,在宗教中尋求寄託和解脫。
他們雖然已經出家,但內心中仍然時時會有疑惑和衝突。更不能對於別人的人生觀,全然無動於衷。
所以厲斜的唯我獨尊的英雄主義,那也是他們曾經嚮往過的想法,只不過絕大多數人到了明白自己的能力之後,就不得不放棄了這等狂妄的野心。但厲斜卻是具有這等資格之人,因此大家不免覺得他作如此想法,也不算得是背倚體理之事。
說到沈宇的理想,那也是沒得非議的。他不惜冒生命之險,挺身自任而與一個武功卓絕一代之人作對,為的不是個人的私益,卻只為了不讓他作孽害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