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沙天放只能守,不能攻。如果以攻代守,則掌鋒尚未沾上方股公時,已被方股公的長劍殺死。
這一記猛攻是經過千算萬算,絕無一失,方勝公才使出來。
不然的話,以他這等老謀深算之人,絕對不肯使用這種冒險手法。
他長劍出手之際,兩邊草叢中嗯嗯兩聲,飛起兩條黑影,分別從方勝公左右後側電射而來。
這兩道黑影似乎發動得還快了一點,是以方勝公劍氣剛剛籠罩住沙天放之時,兩股凌厲的風力已到了他身上。
方勝公全身功力都集中刻上,後防空虛,登時感到不妙,“老魔頭果然有詭計!”這個念頭電光石火掠過他腦際時,人也往斜刺裡急躍閃避。
自然他的劍鋒也隨著身形閃躍而改變了方向,但見光華掣閃之際,方勝公人隨劍走,斜飛尋丈。
可是他已沒有站穩的機會,因為沙天放業已如影隨形地追蹤襲擊。
他手中已多了兩支柺杖,這便是剛剛從兩側草叢飛起來的黑影。
老魔頭面色猙獰,一拐點地,一拐出擊,疾如天際閃電。拐上風力激射,一時砂飛石走,聲勢驚人。
這支柺杖長約六尺,加上另一支柺杖點地前傾的長度,便很可觀了,幾乎可以遠襲十步外的敵人。
方勝公腳一沾地,旋即往前撲避,可是沙天放的拐尖仍然指住他後背心,相距只有一尺左右。
沙天放現在只要有一線機會,發動此拐,即可立斃方勝公於拐下。
但這一線的時機卻萬分難求。他們這等絕頂高手,每逢出手拼鬥,爭的僅是這一線的時機而已。
兩道人影前奔後逐,兔起鶻落,霎時已出去了十六七丈之遠。
鬼見愁董沖和薛秋谷兩人迅即分頭追抄,依令接應那方勝公,但他們都事與願違,無法完成接應任務。因為公孫元波和陸廷珍兩人已經齊齊撲出,分頭截住了董、薛兩人。
公孫元波直到與薛秋谷面面相對之時,還不明白自己為何急急出手。他明明想借方勝公之手殺死這老魔頭,好替死去的冷於秋報仇,因為他知道如果要他自己出手報仇,實在相當困難。
這種困難和武功無關,只不過是師門淵源以及他本人和冷於秋的關係,還夠不上公開為她報仇的身份。
薛秋谷望著這個英姿颯爽的青年,已知此人正是公孫元波。
事實上他們也曾見過面,只不過那時候公孫元波是假裝死屍。
他眼中禁不住露出了震驚而又好奇的神情,問道:“你就是公孫元波?”
公孫元波點點頭,道:“不錯,薛秋谷,如果我是你的話,老早就死掉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薛秋谷訝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如果是你,上次受傷之後,索性就詐死掉,便可免去今日的殺身之禍!”
薛秋谷迅即使自己恢復冷靜,淡淡道:“這話也不無道理,不過世間之事難說得很,譬如你認為本人大難臨頭,死在眼前,可是事實上是否如此,還未可知!”
這番話其實並無特殊意義,薛秋谷這等人物,當然不會說廢話。他乃是儘量拖延時間,以便觀察一下情勢,一是公孫元波方面可還有些什麼出奇的援兵,一是看看陸廷珍和董衝的戰況如何?若是公孫元波方面既有援兵,而董衝又佔不到上風的話,他就得作逃命的打算了。如若不然,他當然全力以赴,絕不放過這個關係重大的人物。
他舉手做個阻止公孫元波動武的手勢,又造:“公孫元波,今日之局,看來不是你們落網,就是本人這一方一敗塗地,絕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公孫元波道:“不錯,這便如何?”
薛秋穀道:“本人只想知道一件事,是關於玉鉤斜案。”
公孫元波仰天一笑,道:“是玉鉤斜案麼?”
一個白髮蕭蕭、面容清瘦的老人的影子出現在他腦海中。最令人難以忘懷的是他雙眸中閃爍著的智慧光芒,以及看來含有無限深意的微笑。
這位老人家地只見過一面,但印象卻無法磨滅。因為他久聞這位第一智慧人物的大名,而稱為玉鉤斜一案,正是這位智者設計的。
在東宮集團中,玉鉤斜這個名詞已變成符咒一般,任何人被廠、衛逮捕,只要念得出這個名稱,就不至於立刻受到酷刑,至少有充分的時間讓同黨營救,或者自殺解脫。
那位可敬的老人,早已是一環黃土,骨肉腐朽了。公孫元波微感悵惆,世間的一切終究是一場虛幻,像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