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眼裡香草娘手裡捻住一根細細的,隨風抖動的蜘蛛網。而在她自個眼裡看見的卻是一條,很漂亮很鮮豔的紅絲帶。
紅絲帶是每一個預備出嫁的女孩子,才能擁有的嫁妝用品之一。香草娘這一輩子覺得過得很糊里糊塗,糊塗嫁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糊塗的紅杏出牆,再糊塗的愛上不屬於自己的男人。
香草娘手指輕柔的舞動著蜘蛛網絲,口裡一個勁的哼哼道:“紅帶子飄呀飄,妹妹想哥哥啊情意長。哥哥幫妹扎紅絲帶,相愛啊到永遠。”她手裡捻住的這根蜘蛛絲,幻想著鍾明發就在眼前,親自給她紮上紅色絲帶。
香草娘想到自己要堂堂正正的嫁給鍾明發了,心裡自導自演的在黑屋子裡,玩拜天地,拜高堂的把戲。
看著香草娘這樣,想看她好戲的人沒有了興趣。最終在村人們的商議下,香草娘沒有得到任何懲罰,她被無條件的放出黑屋子。
從此村裡多了一個瘋瘋癲癲,沒有憐惜,沒有人在感興趣的女瘋子。卻少了一個愛賣弄風情,四處招蜂引蝶的美少婦。
香草孃的瘋話,是不應該有人信的,瘋子的話怎麼可以信呢?可是在這貧瘠的小山村,人們的素質和見識都還沒有得到進一步的提升。流言蜚語殺人不見血,那個守在門口的婆姨,把瘋子講的話,添油加醋的在拉家常時,叨咕了出來。
這樣下來,香草就不得不打算離開這座令人窒息的小山村了。香草悄悄的離開,又有人說話了。說香草跟她娘一個德行,喜歡上怪胎鍾奎,說不定就去找他去了。
鍾奎在香草離開後,並沒有進那陰森森的紫竹林。他選擇了往回走的路徑,想去尋找自己身上突發情況的答案。
鍾奎記得在之前就是吃了三枚奇怪的果實,隨後就發現身體有異樣,發熱、渾身筋絡和血脈脹痛。然後就發生他們看見他出現的那種恐懼神態,甚至連香草都幾乎沒有認出自己來。
喧鬧聲逐漸遠去,躲藏在一顆大樹後面的鐘奎這才從隱蔽處走了出來。
走進來時的樹林,鍾奎一顆一顆樹的尋找。卻再也沒有看見那顆結滿果實的怪樹,他以為是自己沒有仔細看,或則是看走眼了。他就用石塊在樹枝上畫記號,把走過的位置用石塊在樹枝上刻下一個Y字形體。
一顆顆稍大一點的樹枝都找遍了,依舊沒有找到那顆奇怪的樹,卻無意間找到香草藏起來的包裹。拿出包裹發現裡面有食物,還有一個用燒酒瓶子裝的清水。
鍾奎倚坐在一顆大樹下,拿出饃饃一口水,一口饃的吃著。嘴裡吃著東西,肚子裡有了填充,就像一架機器充足了能量。能量演變成充沛精力與敏捷的思維,他突然想到一些關於山村發生的事情,包括爹出事之前家裡出現的狀況。
家裡被翻亂的床鋪,是怎麼一回事?按照爹死亡的時間來算,他應該就是在閻家出殯時,就再也沒有回家過。那是誰進了家裡,把家裡買豬仔的家拿走了呢?
想到買豬仔的錢,鍾奎就想到那天干的好事,把老祖宗畫像撕毀擦屁股。也就是從那天起,好像一切都變了。爺爺走了,爹出事、家裡遭盜竊,這一切都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的事情?
鍾奎也想到曾經給爹撒謊的那件事,由於村裡孩子們受到大人們的影響,一個個都視他為怪物。才會被冷淡和排斥。
爹出工,一把大鐵鎖鎖住大門,開始鍾奎還哭鬧。後來就習慣一個人呆在家裡,他喜歡看著土牆上那些彎彎曲曲的裂縫曲線。那些曲線盯久了,就讓他盯出名堂來。
一條條細小的曲線,可以看成是有生命的物體。有可以看成是一個老太婆的頭,還有更像是人的頭髮。牆壁上,有很多人,有女人、男人、小孩、還有各種動物。
爹出工,鍾奎就在家裡給牆壁上的人兒說話。雖然他們都很安靜沒有給自己說一句話,但是鍾奎很容易滿足。
讓鍾奎折服的是那兩個,行蹤詭秘來無影去無蹤的一黑、一白兩個人。他們倆才是有真本事的‘人’,在發現香草不見了時,他就直愣愣的盯著水面發呆。
就在鍾奎盯著水面發呆時,兩個朋友毫無預兆的出現在眼前。
鍾奎知道他們倆就像啞巴,從來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但他們倆完全看出他內心的活動,居然毫不猶疑的就縱身跳下水庫,托出已經淹得奄奄一息的香草。
吃著香草送來的食物,想著救起香草的事情。鍾奎忽然覺得應該去看看香草的情況,她去了這麼久,為什麼還沒有轉來?難道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鍾奎不敢進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