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歆淼打量著唐冠,唐冠的頭髮亂七八糟的,好像剛從什麼地方鑽進來。
“你為什麼要藏在肖正楠的辦公室裡?”
“什麼?”唐冠一時不解,“哦,我看到肖老師把你接走了。”
“為什麼藏在他的檔案櫃裡,你要監視什麼?我還是他?”
“什麼?”唐冠摸了摸腦袋。“我沒有啊。我看到你們上車走了我沒藏啊。”
“你沒跟蹤我們嗎?”
“跟蹤不,我是跟著你們去了學校。但我沒藏啊。”
貝歆淼不再詢問這個問題。
“你在調查肖正楠?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我在街口拍到過他的車子,當然要查了,每一個拍到的我都要查啊。一千多輛呢。”
“肖正楠的車子之所以會經過那個路口被你拍到,是因為他這一段時間總是開車來找我!”貝歆淼說。
“哦。”唐冠應了一聲,看起來並不以為然。
貝歆淼嚴肅地說:“肖正楠不是撞了你媽媽的人。別浪費精力了,去調查別人。”
“你怎麼能知道?”唐冠低聲嘟囔。他看出今天的貝歆淼有些火氣,便小心翼翼起來。
“如果肖正楠撞了人,他不可能只顧自己跑路。他會救人,會承擔責任。”
“這你又怎麼知道。”唐冠更小的聲音嘟囔。
(二更)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說愛的。
愛,是一種奢侈的能力。
當貝歆淼望著唐冠的時候,他無法告訴他,自己並不具備這種能力。無論他多麼想照顧他。
“你知道人生其實很短嗎?你無法知道下一秒鐘你是不是還活著。”
唐冠對這種話顯得無動於衷。反而問貝歆淼:“如果你明天就要死了。你現在最想做什麼?”
這個問題,對於貝歆淼來說,已經沒有答案了。在他這裡問題已經變成,‘如果你已經死了,你還能做什麼?’
“想去做什麼事?見什麼人?完成什麼心願?看什麼風景?”
“都想。”
這是實情。生命僅剩一點點時,那些曾被忽略的,都會變得無比可貴和美好。當明天就要告別生命
“好好感受活著”貝歆淼緩緩地說。
“我不介意活多久,我只希望我的生命裡沒有謎團。”唐冠說。
三月四日,風襲襲。也許春風不該來。
一個死人,無權談生活。更無權承受生命的歡樂。
也許正因為此,我才只能盡情揮霍別人的施捨
*
在去玉山森林公司的路上,貝歆淼竟看到池央。
他和唐冠在汽車站等早上第一班開往冥靈縣的汽車,池央站在人群中,非常醒目。
他像貝歆淼一樣穿著長風衣。戴著墨鏡和條紋的鴨舌帽。只是顏色與貝歆淼正好相反,全部是白色的。當他向貝歆淼走來時,就好像武林小說中的白衣武士走向黑衣武士。
“你找我嗎?”貝歆淼驚訝地說。他想像不到池央怎麼知道在汽車站找到他。
池央沒回答。只是向他們身後的候車牌看了一眼。候車牌上閃著幾個去往不同方向的長途汽車的標示。貝歆淼忽然明白池央並不是來找他,他們只是碰巧遇上。
“你看起來與常人無恙。”池央望著貝歆淼露出一絲笑意,其實不過是向上彎曲嘴角。這句話旁人聽不出什麼,只有他們兩人明白——一股神奇的力量,已經讓貝歆淼僵硬的身體帶上了生機。
“真羨慕呢。”池央向貝歆淼身邊打量,唐冠從汽車站的售票處那兒跑回來。看到池央後他愣住了。池央很感興趣地打量著他。
貝歆淼急忙說:“不是他”我的變化不是因為他。
“我知道。”池央將頭緩緩地轉回來。“他還不夠”
汽車這時駛過來,唐冠拉了拉貝歆淼的衣袖提醒他上車。
貝歆淼疑惑地看著池央,不懂他後半句話的意思。“不夠什麼?”
池央轉身走了。
汽車行駛途中。肖正楠打來電話:“你怎麼又不聲不響地跑出去了?!外面就那麼好?”看來他剛剛醒來,發現貝歆淼不在就立即打了電話。
“在你那兒才是外面吧。”貝歆淼緩緩地回答。
“唔你的意思是”肖正楠忽然變得有點笨嘴拙舌起來。“我早說過讓你搬到我這兒你那個地下室,哪是人住的地兒。”
貝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