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菜、剛上市的豌豆等等一大堆別的東西拿來送給我。他們見我讓我的花園荒蕪著,就
大驚小怪得不得了。他們說起客氣話來想都不用想,只要一張開嘴,那些最最客氣的詞
句就像維多利亞瀑布一樣衝得你沒有招架之力。至少那老頭兒是這樣的,真叫人心煩。
他女人是個瘸子,可憐巴巴地一天到晚躺在沙發上。不管怎麼說,反正他們按時付房租,
而這恰恰是最重要的。”
“他們到此地多久了?”
“哦,大概有半年了。”
“好,知道了。那麼,除了你那位親戚——順便問一下,他是你父親方面的親戚還
是你母親方面的?”
“母親方面的。我母親叫艾米·維斯。”
“那麼,除了這位表哥,你還有別的親戚沒有?”
“還有一些父親方面的遠親住在約克郡,都姓巴克利。”
“再沒有了嗎?”
“沒有了。”
“你真孤單。”
“孤單?好奇怪的想法。我不常住在這兒,你知道。我經常住在倫敦。親戚有什麼
好呢?他們太叫人受不了啦,老以為自己有資格干涉你的事兒。一個人獨處那就自由多
了。”
“我不多浪費我的同情了。我懂了。小姐,你是個摩登女郎。現在請談你的家人。”
“家人?聽起來多麼堂皇!其實就是埃倫和她的丈夫。她丈夫是個不大高明的園丁。
我付給他們很少的薪水,因為我讓他們隨身帶著他們的孩子。當我住在這裡時,埃倫就
幫我照料家務。我要舉行宴會的話就另外再找人來臨時幫幫忙。順便告訴你,下星期一
我要請客。下個星期這裡要舉行賽艇會了。”
“下星期一,嗯,今天是星期六。那麼,小姐,你朋友們的情況呢?比方說今天跟
你一起吃午飯的那幾位?”
“弗雷迪·賴斯——頭髮顏色很淺的那位女郎——是我最好的朋友。她過著很糟糕
的生活。她嫁了一個畜牲,一個無法形容的怪物,又是酗酒又是吸毒。一兩年前她不得
不同他分居了。那以後她到處遊蕩。老天爺,我希望她能跟他離婚,然後再嫁給吉姆·
拉扎勒斯。”
“拉扎勒斯?在邦德街上開藝術品商店的那個?”
“對。吉姆是獨子,腰纏萬貫。你看見他那輛汽車了嗎?他是個猶太人,不過心腸
倒不錯,正迷上了弗雷迪,跟她一起到處跑。他們在美琪旅館度週末,下星期一到這裡
來。”
“那麼賴斯太太的丈夫呢?”
“那傢伙麼?嗨,他不知去向。誰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這使弗雷迪感到十分棘
手。你總不能跟一個影子都看不見的丈夫去辦離婚手續呀。”
“當然。”
“可憐的弗雷迪,”尼克鬱郁不歡地說,“她走了黴運。有一次到了手的鳥兒又飛
走了。那次她好容易找到了他,並把離婚的意思對他講了。他說他完全同意,只是當時
他連帶一個女人去住旅館的錢都沒有,她就把錢全給他——他錢一到手就遠走高飛,從
此杳無音訊。我把這叫做卑鄙。”
“老天!”我嘆道。
“啊喲,我的朋友黑斯廷斯受驚了,”波洛說,“你說話可得當心一點,小姐。他
是一位古風淳厚的君子,剛從最高尚聖潔的仙鄉淨土回來,還聽不慣摩登的語言呢。”
“哦,有什麼可驚奇的?”尼克睜大了雙眼,說,“我是說,大家都知道世界上是
有那麼一種人的。但我把這傢伙稱為下流坯。當時可憐的弗雷迪身無分文,簡直走投無
路。”
“是呀,這不是件叫人開心的事。你的另一位朋友,那位可敬的查林傑中校呢?”
“喬治?我早先就認識他的,近五年來往更密了。他是個好人。”
“他希望你跟他結婚嗎?呃?”
“他常常跟我提起這件事。”
“但你一直不動心。”
“他跟我結婚有什麼用呢?我們倆的錢袋連小偷都不屑光顧,而且喬治會叫人生厭
的。他一天到晚淨對你說些球賽呀、學校生活呀一類的天真話兒,彷彿他不是四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