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羅飛這麼一說,小劉也信服了。這就好比開車上了高速公路,一粒小小的石子飛濺起來也能造成巨大的危害。
“他為什麼不趴下來呢?”外圍不知哪個警員議論了一句,立刻引起了眾多附和之聲。
是的,既然圓筒下方有一片安全的區域,那麼受害人在遭受鈔票的圍繞切割之後,只要及時趴下來躲避,應該是可以倖免於難的。就像現在的情形,儘管沾著血跡的鈔票在上方旋轉飛舞,但呈倒臥狀態的死者屍體卻絲毫不受其擾。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有這個想法。而羅飛和張雨對視了一眼,卻只能無奈苦笑。
他們知道李小剛不會躲避的,因為他原本就在享受這樣的過程。
和前兩位死者一樣,雖然死狀悽慘,但細看李小剛的屍體,在他的嘴角竟也掛著一絲笑容。
一種慾望滿足時的微笑。
羅飛能夠想象出李小剛臨死前的所見所感。當時有無數的百元大鈔在他的四周飛舞,幾乎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幕牆。他沉浸在一個迷幻般的美好世界中——一個被金錢所包圍、所淹沒的世界!
慾望的心穴既已被徹底開啟,他又怎麼捨得從這樣一個世界中離去?
02
透過對犯罪現場的模擬,李小剛的致死過程已經明瞭。張雨開始對屍體展開勘察,而羅飛則對房東等相關人員進行詢問。
房東叫作楊瑞民,是個五十來歲的本地男子,楊瑞民有個獨子。五年前兒子結婚,老兩口贊助一筆錢幫兒子在新區買了套公寓房。再後來孫子出生,老兩口搬去和兒孫一家同住,正宜巷的這套老宅子從此就租了出去。
調查人員在清晨時分便找到了楊瑞民並向他了解租戶的情況。楊瑞民當時也看了嫌疑人的監控截圖,但他卻告訴警方自己從未見過此人,這直接導致警方第一輪的摸排工作無功而返。等監控追蹤組的增援力量到達之後,警方展開了第二輪的擴大摸排。在這一輪的工作中,附近鄰居提供出有價值的線索。隨後一路警力翻牆進入現場,另一路警力則再次找到楊瑞民核實情況,但楊瑞民仍然予以否認。據此警方認為楊瑞民具有重大同案嫌疑,便將他帶往現場協助調查。
看到自家院落中出現了命案,楊瑞民變得極度緊張,他臉色蒼白,不停地舔著嘴唇,情緒焦躁不安。
羅飛上前單刀直入地問道:“租你房子的是什麼人?”
“我我不能說。”楊瑞民的目光遊離著,似乎在躲避什麼。
“你不能說?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羅飛突然加大了嗓門。楊瑞民嚇了一跳,抬眼看時,卻見對方目光銳利得如同兩把刀子。楊瑞民被這目光刺中,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案情實在緊迫,羅飛必須爭分奪秒取得突破。他看出楊瑞民膽子不大,便加重了震懾的口氣:“那傢伙是個殺人犯,已經殺了三個人,還有可能殺更多!你想想清楚,如果有什麼情況隱瞞不說,往輕了是個包庇罪,往重了就是共犯!”
楊瑞民焦急地辯解道:“他殺的都是壞人,你們不瞭解情況的!”
“那到底是什麼情況?”羅飛的態度仍然威嚴,同時也顯出很感興趣的模樣。
“我我不能說。”楊瑞民卻又撤了回去,他喃喃唸叨著,“這是個秘密”
“我是警察!有什麼秘密不能告訴我?”
“這件事情太重大了,警察也沒有許可權過問!”不知為什麼,說到此處楊瑞民臉上竟然又顯出一絲亢奮的神情。
兩三個回合下來,羅飛已經摸準了對方的脾性。他不再搭理楊瑞民,直接轉過頭來對小劉一揮手說:“行了,把這傢伙帶下去,按殺人嫌疑犯批捕起訴。”
小劉心領神會,上前先“咔嚓”一聲給楊瑞民戴了副銬子,然後裝模作樣地要把對方拖走。
這下楊瑞民真是慌了,他一邊掙扎一邊大喊:“我冤枉,我冤枉!”其實楊瑞民這小身板在小劉面前就像小雞遇見老鷹似的,但小劉故意留著力,讓對方得以賴著不走。
羅飛轉身離去,走出兩步之後終於又聽楊瑞民在身後喊道:“我還有話說!”
羅飛停下腳步,愛答不理地半回著頭:“要說就快說。”
楊瑞民看著羅飛問道:“你是領導嗎?”
羅飛道:“我是他們隊長,這裡所有的人都聽我的。”
楊瑞民用力嚥了口唾沫,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然後他對羅飛說道:“這事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人,你也得保密。”
羅飛看了小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