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局長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又戴上了眼鏡,拿起那張桌布再次端詳。片刻後他沉吟著說道:“這麼說的話,朱思俊對應的慾望應該就是‘仕途’?”
“是的。”隨後羅飛又一口氣把所有的受害者都點了出來,“除了他們兩個,張懷堯的慾望是‘偽善’,趙麗麗的慾望是‘容貌’,姚舒瀚的慾望是‘女色’,李小剛的慾望是‘金錢’,林瑞麟的慾望是‘美食’。他們每個人都因為自己的慾望而死。”
魯局長沉默著,眉頭緊鎖。半晌之後他才抬起目光,用探討的口吻對羅飛說道:“我覺得你的分析基本正確,但是對於本案的現狀或許不用那麼悲觀。我提兩點看法供你參考。第一是對李凌風的心理分析。要知道那部電影是帶有宗教色彩的,西方人可以為了信仰而放棄生命,可是有什麼力量能夠支援李凌風作出類似的犧牲呢?第二則是針對案情本身的。朱思俊撞死李凌風這件事,在中國不但無過,而且有功,所謂懲罰計劃在這一點上就行不通。另外張懷堯不是也被我們救出來了嗎?這也能證明嫌犯的計劃已經破產。我的意思是,李凌風也可能就是真的被撞死了,這件事並不在他的計劃內。”
“也可能吧”羅飛並沒有完全否定對方,但他隨即又道,“但出於謹慎的考慮,我們應該要作最壞的打算。”
“嗯。”這個態度魯局長也是贊成的,他便看著對方問道,“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呢?”
“首先要把張懷堯和朱思俊保護起來,然後找催眠師給他們做輔導,一定要徹底排除隱患。”
魯局長想起了什麼:“你好像已經給張懷堯做過催眠了吧?”
“是做過一次。”羅飛道,“但當時並不知道事態這麼嚴重,所以再做一次也不多餘。”
魯局長點點頭:“那你就著手安排吧。”
“已經開始安排了。我讓小劉去接朱思俊,不過張懷堯這邊可能還得由您出面協調一下。”
“怎麼了?”
“張懷堯出院之後就更換了手機號,現在我們沒辦法找到他。聽說只有張書記知道他最新的聯絡方式。”
“我明白了。我這就給張書記打電話。”魯局長一邊說一邊拿起了桌上的電話聽筒,他撥了一個手機號碼。片刻後電話接通了。
“張書記,我是老魯啊。對,我問一下張懷堯新換的手機號是多少哦,沒什麼大事,就是刑警隊這邊做個例行回訪。好的,您說,我記一下。”魯局長衝羅飛使了個眼色。羅飛並沒有去準備紙筆,他全憑腦力記下了對方報出的那串數字。
等魯局長結束通話電話之後,羅飛立刻便開始撥打新記下的那串號碼。振鈴響了很久之後才有人接聽:“喂?”
羅飛一聽就知道這不是張懷堯的聲音,於是他開口便問:“你是哪位?張懷堯呢?”
對方反問道:“你是誰?”
“我是刑警隊羅飛。”
“是羅隊長啊,”對方在電話那頭打了個招呼,“我是車站派出所周琪啊。”
“周所長?”羅飛有些奇怪,“這是不是張懷堯的手機?”
“我也不知道啊,死者的身份還沒確認呢。”
“死者?”羅飛的心驀然沉了下去,“你說什麼死者?”
“我們這邊剛出了一起事故,有人跳軌自殺。我正在清理現場呢,這部手機就是從死者身上找到的。對了,你怎麼會打這個電話?”
“現場先別動了,等我過來處理!”羅飛急匆匆說道。事態惡化得如此之快,他的額頭瞬間已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04
張懷堯死的時候現場有很多目擊者,他們對事發過程的描述基本一致。
下午三點三十分左右,張懷堯來到龍州火車站的二號站臺。他遠離人群走到站臺的遠端,獨自看著天際發呆。
三點四十分,一輛列車經二號站臺進站。當車頭行駛到距離張懷堯不足十米之處時,他忽然縱身躍下了站臺。列車來不及制動,車頭從張懷堯身上壓了過去。
得知死者是市委張書記的公子,車站的相關人員都有點焦慮。周所長更是急得直拍胸脯:“我打包票,絕對是自殺的,因為出事的時候方圓十米內一個人也沒有。”
羅飛也知道是自殺,但他相信這事並不是出自張懷堯的本意,一定有某種邪惡的力量侵入了這個大男孩的精神世界。
這時有一輛尾號001的小轎車駛上了站臺,眾人一看就知道是張辰聞訊趕來了。
“你把現場秩序控制一下,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