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來,對望一眼,目光中均露出一抹喜色。
‘當!當!就在前街杖斃,大夥去看啊!’
刺耳地鑼聲攪得李俅無心吃飯,他恨恨地將桌子一推,“我們走!”
十幾個家人簇擁著他地動山搖般下樓而去。兩個潑皮互相使了個眼色,也扔了幾文錢在桌上,遠遠地銜尾跟去。
從李清的釋出告密令至今已過了整整十日,正如千年前的古話,‘重賞下必有勇夫’,又如千年後的一句名言,‘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無論是多麼偏遠的一塊鹽田,總有人知道,只要跑一趟揚州。便十萬錢到手,哪個不願意?於是。告密者將揚州攪得雞飛跳,一隊隊衙役和士兵在江淮一帶橫行。到處抓人、罰課,查封店鋪、扣留鹽船。
所有鹽戶、鹽商、鹽鋪、鹽吏、鹽官,只要和鹽沾一點關係地,無不人心惶惶,不知這場風暴幾時才能結束。
就如後世靠礦發財的老闆們一樣,在江淮一帶吃得開的鹽戶、鹽商多少都和官府有一點關係,江都縣令柳隨風也不例外,他本人在揚州有幾處賺錢的買賣。其中在臨淮縣也投資了一處鹽田,當然。所謂投資並不是需要他拿出錢來,而是利用手中之權給人便利,白佔幾成份子罷了。
今天是他做江都縣令以來最心驚膽戰的一天,他的合夥人大鹽商張千戶遭人告發,被鹽鐵使大人選中而殺雞儆猴,而被告發地那塊漏報鹽田就是他柳隨風的份子田,也正是他指使張千戶不要去備案。
所有審問、錄供都是江都縣衙役做的,張千戶已經無法說話,供不出他來,這讓柳隨風可以放心,但是,抄家卻是鹽鐵使下親自所為,帳冊都被帶走了,裡面就有他柳隨風簽字畫押的分成契約,這讓他如何不著急。
考慮了整整一個上午,柳隨風心一橫,決定去找李清自首,不管與他有私仇也好舊怨也好,好歹是故人,況且自己也沒有真的折磨過他,最後不是將他放了嗎?
抱著一線希望,柳隨風惶惶然來到了李清所在的署衙。
此刻,鹽鐵使署衙前戒備得異常森嚴,數百名士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將整個府邸守護的嚴嚴實實、無懈可擊。
府門正上方橫掛一大匾,‘江淮鹽鐵司’,這是李隆基剛剛批准成立的官署,吏部的正式批文也到了,正式任命第五琦為江淮鹽鐵轉運支使,主管江淮鹽政及漕運,而劉晏則任命為判官,為第五琦之副。
幾十名從江淮各地、甚至廣州、襄州趕來的大鹽商焦急地站在大門前地廣場上,引頸向裡面探望,今天又有一次榷鹽,二十五萬石的量,一百石為一份,共二千五百份,申購狀早已經已經遞入,雖然結果會在昭示欄中貼出,但這群鹽商誰也不肯走,一直便站在門口等侯裡面地訊息。
這時從裡面走出一名鹽官,手端一隻黑色漆盤,又有兩個綠衣鹽吏跟在後面,扛著鹽引,鹽商們一陣騷動,‘來了!來了!’你推我攘,一起湧上前去。
那綠衣鹽吏板著臉,揀起第一塊牌子高聲叫喊:“林風洋,五百份!”
“趙大明,一百五十份”
“倪十三郎,一百四十份”。
林風洋就是林掌櫃,他和他的妻舅一起合作,在李清地刻意栽培下,已漸漸成為揚州第一大鹽商,等將來鹽政步入正軌後,將由他出面組建江淮鹽鐵商會。
“在!在!”引,他申購一千份,批下來五百份,共五萬石,按每石三百五十文的官價,也就是一萬七千五百貫,錢早在申購前便已交上去,憑鐵牌去鹽倉提貨,多交的錢在王寶記櫃坊辦理退款,而鹽引則是隨貨憑證,由各道鹽鐵司簽發,且編有號碼。
“恭喜林兄又拔頭籌!”幾名鹽商上前祝賀,眼中充滿了羨慕。
“哪裡!哪裡!十三郎不是也中籤了嗎?”林掌櫃一邊口中客氣,一邊迅速清點手上的鹽引,五百張,一份不少,他隨即找到他的妻舅,二人興沖沖登上馬車向碼頭上的鹽倉而去。
柳隨風看著這一幕,眼中酸澀,從今以後,他自己甚至地方上都無利可圖,無論官鹽田還是私鹽田,原鹽只能賣給鹽鐵司,再由鹽鐵司加價賣出。
“一石居然要賺二百八十文,朝廷也太黑了。”柳隨風恨恨地嘟嚷幾句,向側門走去,他取出一張貼子,恭恭敬敬地遞給守衛。
“請轉告戶部侍郎李大人,就說江都縣令柳隨風求見!”。
李清現在已經不再管具體事務,新鹽政已經慢慢走
,一切由第五琦和劉晏去打理,他要做的事是收一批押運回京,經過十幾天的運作,已經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