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尾椎的位置後,迅速抓出了一把米,整把都灑向了男人的後背。
男人又一次開始仰著頭慘叫起來,這種叫聲除了絕望之外,還有痛苦的感覺。硃砂原本具有粘性,否則也無法成為墨汁了。胡宗仁的硃砂墨是用黃酒化開的,許多靠打鬼維生的道家人都習慣用黃酒化硃砂墨,胡宗仁剛才的一把米,使得其中的不少都沾在了男人的背上,甚至多數都粘在了先前胡宗仁用硃砂墨畫好的那個符上邊。
這個時候胡宗仁一隻手撩著男人的衣服,好讓衣服不會粘到墨汁和米粒,另一隻手則把男人昂著的頭按得垂了下來,男人的叫聲隨之而低沉了下來,接著胡宗仁開始從男人頭頂的百會穴開始,一直順著腦袋的中央,手裡捏著劍訣,划動到了男人頸椎上第一個凸起的骨節處。
如此反覆划動了多次,男人的叫聲從一開始的低沉,漸漸變小,最後甚至不叫了。不叫的時候,胡宗仁也就停止了划動的動作,背上的米粒也粘牢了,他放下了衣服,然後拍了拍手走到一邊,呼呼喘氣後,撿起先前放在地上的礦泉水瓶子,咕嘟咕嘟的猛喝了幾口。看樣子他對礦泉水的瓶子是很有感情的。
胡宗仁衝著我不耐煩的喊道,你過來吧,不用在那兒守著了,剛才叫這麼大聲都沒人來,咱們把門從裡頭鎖上,應該沒人察覺得到。我看了看門上的鎖,根本就沒有可以從裡邊反鎖的功能,於是胡宗仁把小桌子上的東西一股腦全傾倒在了地上,然後把桌子搬到了門邊,斜著靠在門上,桌子的邊緣剛剛好把開門的地方抵住。然後他看著我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子,那意思似乎是在說我不動腦子。我竟然被一個沒腦子的人說我不動腦子,但是辦正事要緊我也沒功夫跟他做口舌之爭。我跟著胡宗仁走到床邊,胡宗仁好像是因為剛才的一套法事把自己弄得有點累,這可不像我認識的胡宗仁,那個體力似乎用不完的人。於是我正打算調侃他幾句,說你昨晚幹什麼壞事了體力這麼不支,卻在話就要問出口的時候,我看到了胡宗仁正在微微顫抖的左手。
胡宗仁大概是察覺到我注意到了他的手,於是他下意識的把手揣進了褲兜裡,然後對我說,現在這傢伙已經制住了,安靜下來了,咱們接下來要不要問問話?胡宗仁從進了病房開始,就變得有點不正常,脾氣開始有點火爆起來。這讓我不得不有些緊張,但是我看他這麼不耐煩,於是回答他說,當然要問問話,問問他關於帽子的事。
胡宗仁又站到床邊,開始重複先前反覆划動的姿勢,一邊劃,一邊對那個男人問道,你腳什麼名字?那個人起初不回答,表情開始變得怪異,並且翻白眼。這是鬼魂在和胡宗仁對抗的表現了,於是胡宗仁把划動的速度加快後,男人開始出現那種非常痛苦猙獰的表情,連額頭上的青筋都蹦出來了。那個女人又在邊上著急的問我們在幹什麼,我趕緊跟她解釋說,你丈夫身體裡的那個鬼魂,現在我們要先問清楚它的身份來歷後,再把它趕出你丈夫的身體,你就別在這兒搗亂了。我說話竟然也開始變得有點不耐煩,不過我並不知道是為什麼。胡宗仁的速度越來越快,看上去划動的力道也越來越大,很快那個男人變得有些受不了了,用那種有重疊的嗓音說道,我是某某某!我是某某某!胡宗仁又繼續問,你為什麼纏住人?鬼魂依舊在起初不肯回答,但是胡宗仁這種近乎於變態的虐待後,它還是回答說,我要找我的帽子,我的帽子不見了!胡宗仁問他,你找帽子你為什麼佔據了別人的身體?它回答說,是因為自己的帽子,就是這個男人賣給了自己!快放了我!放了我!
聽到他這麼說,胡宗仁停下了動作,那個男人也回覆了先前垂頭的姿勢,只不過肩膀在開始顫抖,嘴巴里發出那種不斷呻吟的喉音,我分不出它究竟是在笑還是在哭。胡宗仁背靠在牆上,有些喘氣的問那個女人說,他說是你丈夫賣給他的,你丈夫早前是不是做過一段時間的買賣?你知道是賣什麼的嗎?女人有些驚魂未定的說,他丈夫幾年前跟幾個朋友合夥,在重慶大足縣開了一間廠,廠裡的主要業務就是做一些壽被,壽衣,壽袍之類的東西。胡宗仁指了指我說,那就是了,這傢伙當初死後穿的壽衣,就一定是你丈夫他們生產的。
女人說,可是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自己丈夫沒幹多久就和幾個朋友分開了,也沒因為這個賺到什麼錢。我提醒胡宗仁說,她說得對,這個理由太過於牽強了,沒理由是賣了東西給人家,人家東西不見了還來找我吧。說完這句話後,我看胡宗仁好像累得很,於是我對他說你先坐下,不要著急,剩下的我來,你先歇會。
胡宗仁點點頭,一邊坐下一邊罵罵咧咧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