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什麼居民樓啊,就看到一個堡坎。楊老師說,這個他也不清楚,自己雖然在這裡工作了很長時間,負一樓的庫房也去了不少次,但是自己還真是沒留心觀察這附近的居民樓。不過自己偶爾會從窗戶看見有周圍的老百姓在這條通道上路過,大概這附近是有個小路之類的吧。
胡宗仁對我說,要不咱們就先下去看看,瞭解下地形再說。我說現在光天化日的,你莫非要我端著個羅盤四處走?胡宗仁說,那倒用不著,你想想看,既然那火盆現在在樓道之間,這樓道無非就兩條路好走,一條是上樓,一條是下樓,並且之前這幾個年輕人也看到了蹲在火盆邊上的鬼魂,那就說明鬼魂是透過這兩條路當中的某一條進入到這個範圍。假如咱們能夠順藤摸瓜的話,會離我們要的答案越來越近的。我問胡宗仁,所以你的意思是,咱們要先從樓道里的那個火盆入手,從那兒開始檢查對嗎?胡宗仁點點頭說,這是我目前想到的最靠譜,也風險最低的方式。而且我們從這裡開始就可以對這些鬼魂的善惡做一個判斷,這會直接影響我們後邊該選擇什麼樣的對待方式。
胡宗仁頓了頓說,是我該怎麼選擇對待方式。
胡宗仁說完這句就停下了,我卻不大懂他這句話的意思,原本說的是“我們”,隨後又改口說是他自己。於是我看著他,他卻故意把眼光給躲開了,所以我明白了,他其實是在強調這是他的事情,他也知道咱們最近遇到的事情難度越來越大,大到我們好幾次都身處危險中,他還是不希望我過多去參合到中間,至少不要攬下這原本和我無關的因果。
想到這裡的時候雖然我心裡覺得胡宗仁真是夠朋友,但是我嘴上一定不能這麼說。我就得裝作什麼都沒察覺似的,說起蠻力,胡宗仁大概比我強一點,但是說道心眼多,他就不是我的對手了。於是我當下沒理他,只是跟他說,那好吧,就聽你的,咱們就從那樓道的火盆開始調查。
接著胡宗仁就跟楊老師他們吩咐了一下,辦公室裡已經被結陣了,所以在事情沒徹底解決之前,我們都認為這幾個人如果回去辦公室的話,興許不是什麼好事。萬一我們惹怒了那些鬼魂,這幾個人還得跟著我們遭殃。於是胡宗仁就讓他們自己找地方待著去,去別的同事辦公室串門也好,或者自己出去逛街也好,不管去哪兒,也別回辦公室就行,而楊老師提出跟我們一起去調查,卻被胡宗仁拒絕了,胡宗仁說有些事情我們現在也沒十足的把握,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危險,還是不要你們跟來的好,而且你們當中還有女孩子,女孩子最礙手礙腳了,遇上點事就愛尖叫,恐怕我沒被鬼嚇死,倒先被人給嚇死了。
胡宗仁說得好像嬉皮笑臉的,但是我知道他說的其實是事實。除非迫不得已需要關鍵線索,一般事主跟著我們也不見得是好事。因為腦子裡想著鬼,鬼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在你的心裡了。接下來胡宗仁吩咐楊老師,等會兒我們從電梯出去,這裡關閉好的防火門,就不要開啟了,在事情解決之前,儘量拖住不讓人到這個範圍裡來,雖然這兒都是蔬菜,很容易變壞,但是總比不斷鬧鬼的強。要像驅鬼,你們得先忍受這點損失才行。雖然楊老師還是有些面帶難色,但是最終還是答應了,於是他說等會其餘幾個同事就先散了,自己就呆在庫房裡,跟庫房的同事交代下,不讓他們上樓吧。
胡宗仁點點頭,於是和我一起再次把這個範圍內做了一次手腳,儘可能多的阻擋鬼魂進入到這個範圍。而胡宗仁扯下一個超市裡裝菜用的塑膠口袋,伸手挖了一些下水溝的淤泥裝在裡頭,然後又扯了另外的袋子裝上了那些被啃掉一截的胡蘿蔔,那樣子好像警察在一個罪案現場採集證據一般。接著他又取出幾道符咒,分別貼在那些放菜的貨架下邊,找了個不怎麼容易被人發現的角度貼著,但是每一張符都分別對著另一個貨架,如此迴圈,讓每張符都發揮最大作用。接著我們用楊老師的職工卡開啟了電梯,在下樓之前,我在電梯轎廂內的四面壁上,都畫好了敷。
到了負一樓以後,楊老師的幾個同事就自己散去了。我從來沒去過超市的庫房,眼前的樣子讓我還是覺得有些壯觀的。巨大空曠的地方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貨物。隨時下來都能夠看到正在下貨的貨車。楊老師送了我們到貨車出入口的地方,朝著右邊一個樓梯口對我們說,這個樓梯口就是可以上去到我們辦公室的那個,你們順著這裡走上去就能夠找到那個火盆。說完楊老師又朝著左手方向指了指,那兒是個被遮擋了視線的轉角,楊老師說,我那個福建同事說的原先燒香的地方,大概就在那邊,但是我從沒去過,既然你們讓我別跟著,那你們就麻煩自己找一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