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日理萬機的天子。自然不可能在最忙碌地時候接見劉琦,因此,召見的時間最後定在了七日之後。而童貫在得到訊息之後便告訴了劉琦,卻又吩咐次日晚間要帶他去拜訪一位貴客,命家人給他好生準備了一身衣服。
劉琦雖說不明白童貫的用意,但父親行前吩咐過他萬事且聽童貫安排,自然不敢有所違逆,但心中卻不免有些嘀咕。晚上出行時,童貫卻不用馬車,從馬廄裡精選出了兩匹高頭大馬。又選了兩個精壯的隨從跟著。便和劉琦乘馬而行。
雖說天子官家好騎乘人盡皆知,但是,馬術不比尋常小道。尤其是在京城這種人員混雜的地方,若是馬術不精,騎馬行在路上指不定出點什麼紕漏。正因為如此,除了禁軍軍官之外,等閒人很少騎馬出行,而文官更是重身份,出入全是馬車。
上燈時節,童貫和劉琦這兩人騎著高頭大馬走在路上,自然引來了無數人的注目。童貫雖是內侍,卻長得頗為英武。看不出半點陰柔氣;而劉琦雖然小小年紀,卻生得比同齡人高一頭,儀表堂堂英氣勃勃,回頭率也著實不低。
童貫並未帶著劉琦直奔高府,而是帶著他往最繁華熱鬧的地方四處兜了一圈。劉琦雖說不是頭一回得見這種盛世風流景象,亦是看得眼花繚亂。好在他小小年紀卻也有些定力,見天色漸漸更晚了,便向旁邊的童貫問道:“童大人,這麼晚了。我們還不到你說地那家貴人那裡去麼?”
“還早呢!”童貫漫不經心地答道,見劉琦略有不解,他索性又解釋道,“東京城比不得其他地方,越是入夜越熱鬧,剛剛你也看見了,我這一路過來,遇到了幾撥熟人?如今人家那裡指不定剛剛在用晚飯,我這個時候帶你過去像什麼樣子?我聽你爹說,你很久沒來京城,今晚若是看中什麼儘管說,我這個當長輩的這點錢還是開銷得起的!”
話雖如此,劉琦究竟家教不凡,一路上大多隻是拿眼睛去看,拿錢買東西的次數屈指可數。而童貫卻是一路走一路買了些小玩意,等到兩個隨從已經滿滿當當拿了一手的東西,他方才不再往外掏錢。看了看天色和四周的人群,他便回頭吩咐了一聲,掉轉馬頭往一條小巷中穿去。
剛剛走的那些都是大道,現如今四人走的卻都是小路。然而,終究是東京城,這小路也能容馬匹經過,因此只是比剛才走得慢些。等到了地頭童貫上去叩門,劉琦這才發覺這門庭並不華貴顯赫,心中不由更奇怪了——童貫的為人他曾經聽父親提起過,等閒貴人未必入得了眼。
想到這裡,他便四下張望了起來,見四周盡是高牆大院,他便隱約明白了過來。
想必,這是哪家高門大府的偏門。可既然是上門拜訪,為何不走正門如此藏頭露尾?
那門很快開啟了,出來地是一個身穿藍衫地下人,童貫和那人分說了幾句,那人便立刻開啟了門。劉琦剛剛下馬,裡頭便有僕人過來牽走了馬匹,緊接著又有人把他們一行迎了進去。
沿著青石路入了府內,劉琦便更加印證了自己剛剛的想法。無論是亭臺樓閣佈置陳設還是四周的侍從奴僕,無一不顯現出尊貴氣象。童貫所說地貴人,只怕是真的非同小可。
他正在心裡猜測童貫這一回帶自己過來的用意,突然瞥見小路盡頭那邊的拱門處有一個小腦袋,臉上不由呆了一呆。儘管離著還遠,但是他善於箭術,眼力自然是不同凡響,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丫頭,只是身上的裝束被拱門擋住看不分明。
童貫也早就看到了那邊探頭探腦的人影,見劉琦好奇地回望過去,也知機地沒有挑明,只是跟在前面的高升後面往書房走去。快到的時候,他方才回頭笑道:“九郎,別看了,那是炙家的千金,想必是好奇了你地身份所以才在那裡張望。你要是真想看,呆會我和炙家說一聲,讓你們兩個小的互相認識一下。”
劉琦這才收回了目光,卻吶吶地沒有說話,心中恨透了自己的好眼力←最怕的就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千金,要是真的見了面,只怕是麻煩多多。
進了書房,劉琦一眼便看到一箇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看書′然鬢間隱約可見些許白色,但人卻精神奕奕。在他的方向看去,似乎對方是注意到了自己這兩人的到來,很快便丟下書站了起來,然後意態自如地點了點頭。
“高相公!”
童貫這一聲稱呼頓時把劉琦從種種猜測中拉了回來,幾乎是頃刻之間,他就明白了面前此人的身份。朝廷中姓高地官員不少,但是,夠資格被稱之為相公的卻只有一個——儘管他聽說那個人如今已經罷相,但是,想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