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說不是因為錢,而是為人所控。我聽罷說,那是不是與我們沒有干係,它推它的磨,我們不用理會吧?林鋒伸出一個食指晃了晃,說就是衝著我們來的,而且不止一隻。
我心裡一揪,有種不祥的預感,問他有幾隻?他撇了撇嘴說一屋子都是。
我倒吸了口涼氣,一隻鬼還好說,這一屋鬼,怎麼抓?要不咱先撤?
撤?林鋒翻了個白眼,撤的走嗎?這明擺的就是請君入甕,事到如今,就算這裡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了。
我想那文地泰明知我是鬼差,卻還敢用鬼來對付我,那這些鬼絕不是什麼善類。
林鋒捋了捋袖子說:“養了一屋子鬼,也真是難為他了,今天我們就幫他超度超度。”
我轉頭看向詹酒九,心想著這小子怎麼那麼乖,一個屁都不放。誰知我一轉頭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直衝腦海,得,這臭小子又喝上了,果真嗜酒如命。
林鋒也發現了這點,從我身邊繞過去,一把奪過酒瓶,對他瞪眼。詹酒九訕笑兩聲說沒忍住。
吱嘎的磨盤聲突然嘎然而止,這下房間恢復寂靜。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對視了一眼,各自取出法器,猛鬼要出籠了。
鬼推磨,也有一個標準,那就是九圈,九代表一個極點,說明一切都將要結束,再度歸零。
我快速的唸了一遍開眼咒,開了天眼,握緊桃木劍凝視著那扇門前。三人輕微的呼吸聲,在房間中連續不斷,這是一個十分壓抑的氣氛,也是我最不喜歡的。
等了半晌,卻沒有一隻鬼出來,我看向林鋒,露出不解的神色。林鋒皺眉,率先邁步向那間房走去,這些鬼必須先收拾掉,不然後方沒有安全感。
我與詹酒九跟著他慢慢走過去,靠在門前的牆面上,林鋒手中握著幾枚銅錢,打算探頭再去檢視。
嗝呃~詹酒九這貨突然打了一個酒嗝,很響,在這寂靜的房間中猶如雷聲,將我都嚇了一跳。我二人轉頭怒視著他,只見他捂著嘴,雙目望天,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我嘆了口氣,實在有些後悔叫他前來,簡直就是個拖後腿的。我回過頭來,想讓林鋒繼續,哪知剛轉過來,就看到了一個長髮如瀑般垂落的魂體出現在門前,他的長髮遮蓋了整個面孔,偶爾露出的也是一絲慘白,兩道陰森冰冷的目光隱隱直對著我,讓我心跳加速。
林鋒似是察覺到我的不對,猛地轉身桃木劍順手一劃橫劈了下去。在我的目光中,這一劍從那隻鬼魂的頭頂一路向下,直接將其劈成兩半。一聲淒厲的慘嚎,引爆了整個房間。
嗚嗚…!哀怨的哭泣聲,從後方傳來,詹酒九一聲大喝,口中說了一連串的苗語,手中結印,將這隻鬼打了出去,撞在牆上隱沒無蹤。
緊接著,在這附近的牆壁上,都有鬼魂哭嚎的聲音響起,我突然感覺腰間一涼,低頭一看才發現從牆壁上伸出一隻乾枯的手臂,抓住了我腰,它越來越用力,而我也越來越疼。
我忍著疼痛大喝一聲:“滾!”手中桃木劍豎著插了下去,紮了它一個透心涼。我咬了咬牙,將桃木劍用力壓了下去,這隻鬼爪便被桃木劍整個切掉,留在了我的腰上。
還未等我緩了口氣,牆壁上又伸出更多的鬼爪,有的指甲漆黑鋒利,如同一把小型的匕首,如果被抓上絕對不好受。
“吾奉天法,下助吾身。借吾枷與杻,枷杻不正鬼和神。急急如律令!”正當我對這場面無奈的時候,林鋒的低喝響起,他從腰間抽出一條柳枝,口中唸完咒,猛地一下將柳枝插在牆壁上。
在這一瞬間,柳枝急速蔓延與生長,像是有了生命、更如同一把利刃,所過之處,鬼爪齊齊斷裂,落在地面化為齏粉。牆壁上傳來鬼魂痛苦的嘶吼,不過幾息之間,所有鬼爪齊齊消失,牆面平滑如初,沒有絲毫痕跡可尋。
唯一有的,便是林鋒插在牆上的那根柳條。
鬼哭聲漸漸弱下,林鋒環顧四周做警惕狀,我在警惕的同時,問他這是什麼咒,如此厲害。他答曰:柳鬼咒,借天法之力,降萬鬼。
我記住了這個咒法,打算下次也試試,鬼魂皆不見,我想應是被林鋒這一手打怕了。然而,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柳鬼咒是藉助牆壁,方能發揮如此威力,只是傷了魂體但也沒有滅殺之效。在此時,群鬼的身影漸漸在房間內顯現,有的一襲紅衣,如同電視裡的鬼新娘,雙目泛著魚肚白,一半臉面潔白無瑕,另一半卻腐爛見骨。有的則是長舌、凸眼,甚至滿嘴鮮血流淌滴落地面,妖異的紅色,微微發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