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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身上的東西全部交出來!”那人的聲音粗噶而難聽。
我沒有驚,林子情也沒有動,我們依舊繼續著方才的話題,好像這個衝出來的人只是生命中最最無足輕重的龍套。
“魔族最強的戰士,為什麼現在連一個區區匪徒都制服不了?”林子情還是坐在長椅上,腿疏疏地伸展著,唇角的弧度,依舊如笑含暖。
“就算你真的有很多問題想問,也麻煩你先讓這位先生把刀拿開再說吧?”我的脖子上已經有了痛感,那個人手一抖,似乎不小心割破了我的面板。
很疼很疼。
這樣一副身體我自己也很無語。
林子情還在猶豫,然後,我的手機響了,藍色的螢幕上,不停地閃爍著安穆的名字。
“不好意思,聽個電話。”我轉頭,非常和氣純潔地對這位劫匪先生請示。
那人一怔,隨即惱羞成怒,正要將西瓜刀切下去,林子情的“英雄救美”終於姍姍來遲。
他動得很快,上一刻還閒閒地坐在椅子上,下一刻,手已經握住刀柄,將那個人踢倒了。
姿勢很優美,動作也堪稱行雲流水,可我沒什麼心情觀賞。
走遠一點,躲開那邊的嘈雜聲,我按了接聽鍵。
“安穆,你接到小愛了嗎?”
“放心,我們現在去機場,我會把他安全帶走的。”他篤定地回答完,又無奈地接了一句,“可是,他真的很吵。”
即便安穆不說,我也聽到了小愛在那邊憤懣不已的抗議聲,“電話給我,快鬆開我,你這隻吸血的蚊子!錦夜,錦夜你這個混蛋,你竟然暗算我,你竟然拋棄我,嗚嗚嗚嗚,我要去告你,我要把你剛買的沙發全部撓成布條!”
我額上黑線橫飄三尺,將聽筒稍微移開一些,對安穆說:“讓小愛接電話。”
安穆將電話放到了小愛的耳邊。
小愛還不能‘親自’接電話,他正被安穆綁著,奔赴機場呢。
“先閉嘴,如果再說話,下次見面我逼你吃老鼠!”我先陰慘慘地威脅了一句。
小愛的話音一哽,極委屈地噤了聲。
待他穩定了,我才繼續好聲好氣地勸慰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G市這段時間不太平,你修行低微,又幫不了我什麼,乖,老老實實跟安穆去法國,等事情結束後,我再來接你。不過,你也要注意保護自己,千萬別被他們同化了。”
雖然大家都是友邦,安穆也不至於會傷害小愛,但如果不小心將小愛變成了一隻僵…屍貓
厄,太寒了。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小愛的反應卻出人意料地平靜下來,清越的聲音,如風浪後的水面,靜而深邃。
我怔住,未語。
“錦夜,你是不是還放不下?你還是不甘心,對麼?可是那件事太難了。你忘記那天在忘川河邊,你怎麼對我說的?你說——”
“我說,從今往後,世上再沒有魔族王后,沒有戰士錦夜,沒有三生河畔的那株曼珠沙華,只有我和你,從此紅塵顛倒,愛恨不沾。”我輕輕地接過他的話,微笑道。
“你既然還記得,為什麼要自毀長城。”小愛輕聲說:“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你冒險了。”
“當然有。”我笑。
“是什麼?”
“是你啊,小愛。”我低頭,輕吟:“所以,你給我好好呆在法國。不然,我所做的一切,也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錦夜?”他還欲說什麼,我卻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轉過身,那個人已經被林子情收拾得躺到了地上,看樣子估計夠嗆。林子情則靠在柱子上,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望著我。
“我餓了。”我微笑道:“如果你想等我解釋,就請我吃早餐吧。我記得有一個喝早茶的地方,奶茶很美味,粥也還行。”
林子情無言地看著我,第二班地鐵剛剛到站。
“現在是上班高峰期,坐地鐵會快一點。”他直起身,拂去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走吧,我知道你說的地方在哪裡。”
果然是上班高峰期。
我們上車的地方是首發站,剛開始車廂裡還沒有什麼人,隨著列車的緩緩前行,上車的人越來越多,有的捧著早餐,有的大睡未醒,有的神色焦急,有的一臉麻木我和林子情坐在最裡面的車廂裡,看著面前的芸芸眾生,我突然玩心大起,問:“你說,如果我們真的是一個普通人,會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