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遠遠便傳來了螺旋槳攪動海水的轟鳴聲。
第一節 真相
輪船果然轉瞬即至。
巨大的水花拍打在我臉上,有軟梯從上面垂下。
我們順著梯子爬到了船上,然後,我一點也不驚奇地看見了安穆。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在這個時候,還處於中立、能夠幫我們的,也只有安穆了。
他反正已經幫過我們一次。
雖然那一次的幫忙,實在夠烏龍。
“好久不見。”我朝他笑笑,伸手擰乾溼漉漉的頭髮,“看不出來,還是你夠朋友啊!”
安穆也笑,“我也只是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罷了。”
我不解地看著他。
安穆卻不作解釋,遙望著星辰盡頭那片依舊波譎雲詭的天空,道了聲,“再說了,現在東方局勢不明,妖族魔族打得如火如荼,我趁機討好你和林子情,萬一以後被波及,有需要你們出手的地方,我也好開口。”
我想想也是,遂不再追問。
回到船艙裡隨便洗漱了,換了一條幹淨的裙子,頭髮解開披在肩膀兩側,赤足走上甲板時,衣飾整齊的林子情早已經站在船頭,手扶著欄杆,遙望著平靜如玻璃般的海面。
我走過去,斜靠在欄杆上,扭過腰望他,“我們現在去哪兒?去北極看極光,還是去埃及看金字塔?”想起他之前在海面上說的話,我笑了笑,“不過,就算看不到那些東西,其實也不覺得遺憾。比起那些來,我更想找個地方過過小日子,泡泡吧,看看美人,嘿嘿。”
至於美人是誰,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不過,此處已是美不勝收,何需要捨近求遠啊!”說不了兩三句正經的,我的惡趣味又開始發作,伸出手指,非常紈絝地要勾起子情的下巴,來一個泰坦尼克號式的調戲。林子情卻將臉一偏,躲開我的戲謔,一臉嚴肅道:“錦夜,你答應我不能自暴自棄的。”
我收回手,覺得無趣,“嗯。”
“我們現在哪兒都不去,我也不想與你進行什麼最後的旅行。”他盯著我,低沉地說:“我們一起回你出生的地方去,你遇見衍的地方,三生河畔,無數彼岸花盛開的地方。”
“我沒有家長,也沒什麼漂亮的丈母孃給你見啊,天生天養的。”我撇嘴,挪開視線,不去看他。
林子情沒有被我糊弄開話題,他還是一本正經,不容違逆,“錦夜,就當為我。”
我抿嘴不語。
場面頓時陷入了難抑的尷尬,好在安穆及時過來解圍。他端著酒杯,很優雅地出現在我們面前,見我們兩人大眼瞪小眼,一個比一個倔強而難妥協,他愣了愣,然後微微一笑,“怎麼?鬥氣啊?為了歡迎兩位貴客,我們可是擺下了豐盛的宴席,你們好歹要去露一露面吧?”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子情一眼,“尤其是子情閣下,不知道多少人想認識認識你呢!”
林子情神色微暗,看了我一眼,聲音再次放柔,“我們等會兒再談這個話題。”我扭開頭,淡淡地“嗯”了一聲。
林子情離開了甲板,朝船艙中間的大廳走去。
很多事情,他必須去敷衍,畢竟,單單指靠安穆的友情,不能讓血族的人幫我們。
我心知肚明,在他走進大廳時,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還是簡單的白衣黑褲,林子情的背影,卻不如初見時那麼驕傲如雪山之巔了。
他真的被我連累良多。
以至於不被林家所容,又不能歸附任何一方。
心驀然一動,胃痛。
想一想,我果然是一個禍水啊,生來就是一場杯具,又不停地帶給別人災難——即便那些,真的真的非我所願。
“他不錯啊!”待林子情的身影消失後,安穆走到我面前,信手遞給我一杯紅酒,“不過,沒想到你會和林家的人在一起。”
“我這叫做打入敵人內部,怎樣?是不是很偉大?”我得意地吹噓,可是情緒還是低落得緊。
安穆笑笑,沒有應和我的話。
我也覺得無趣,將酒喝盡,然後哀嚎了一聲,“怎麼辦?有沒有辦法阻止他?這樣吧,你把他打暈吧,回頭就說,我跟你私奔了。”
“”安穆無言。
“可是太糾結了,如果真的答應他回原來的地方去尋根溯源,那絕對是九死一生。不答應他吧,子情肯定會很失望。”越想越麻煩,簡直想揪頭髮。
“我還是喜歡當初認識的、那個沒心沒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