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司儀手中的話筒,低著頭,漲紅著臉,囁嚅道:“下面,我要為大家表演一段脫衣舞”。聲音漸小,若不是耳力夠好,根本就聽不清他後面的三個字是什麼。
全場頓時一片寂靜,隨即,便是滿場的尖叫聲和叫好聲。
看來,大家都和我們一樣期待啊。
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麼害羞的孩子,且看他能撐幾分鐘。
我慢條斯理地端起水,正要繼續喝,勁爆的音樂已經炸響,林丹青先是傻子一樣呆站在舞臺中央,等大家噓聲漸起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筆直地看向我,然後——
我的水噴了出來。
走眼了,真的走眼了,簡直走眼走大發了。
林丹青不但會跳舞,而且,是相當之能跳,那種混合了爵士、拉丁、街舞,外加一點鋼管舞成分的奇異舞姿,夾雜著他清秀得近乎透明的容色,給人一種很奇怪的反差感,既純潔又妖嬈,好似墮落凡間的天使,但又褪不去那一身的仙塵,電力太足了,他如果真的在這裡跳舞,我會晚晚爆棚,徹底發達的。
說好了是脫衣舞,當然不可能繼續穿著衣服,林丹青的手劃過蜿蜒如蛇般的腰,一狠心,終於掀起了T恤,露出了緊窄結實的腰身,還有白皙卻並不羸弱的胸膛。
一陣陣刺耳的尖叫海浪般連綿不絕。
小愛則撇撇嘴,拿了一張紙巾,放在我面前揚了揚,“喏,擦擦你的口水,還有鼻血。”
說完,他扯開剩下的幾粒釦子,也大步走了上去。
我又眨了眨眼,望著小愛在更鼎盛的歡呼聲走上了臺。修長的、近乎透明的手指極優雅地掀開衣領,在萬人矚目中,脫掉了襯衣,那一刻,全場詭異地窒息了——小愛比林丹青高,比起林丹青的單薄純粹,他更像一尊絕美的維納斯雕塑,匍一出場,便奪去了他的全部光芒。
也難怪,人怎麼能跟妖比。
我為林丹青叫屈啊。
可這個狀況沒有維持太久,在看見小愛上臺後,林丹青有了短短一瞬的黯淡,繼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緒作祟,他突然激昂起來,被奪走的光芒,也一點點地回溫,不同於小愛的光彩奪目,他的光環,如遙遠的星光,純正而潔白。鎂光等下,是兩具絕對魅惑的軀體,在刀光劍影、幻世迷離的氣場中,跳起了貼面舞。
我趕緊回頭找紙巾,卻發現滿場的紙巾都已告罄——男人女人統統鼻血長流不止。
“繼續脫——”
“繼續脫——”
“繼續脫——”
不知道是誰嚷嚷了一句,頓時,這個從心底發出的要求,如雷聲轟鳴般爆滿全場,我不得不捂住耳朵,才避免了耳膜震破的厄運。
此時,臺上那兩個如花似玉、俊美絕倫的小男生,赤著上身,肢體摩擦,小愛嬌嫩欲滴的唇,幾次都快貼上林丹青暈紅的耳垂。眼神在燈光的閃爍下,更是妖媚得造孽,似幻似真,不分男女。
讓人不激動都不行。
我汗了汗,雖然有心停止這場鬧劇,可看看場內的情況,如果我以老闆的身份出面制止,估計會被氣急敗壞的色男色女們瘋狂砸場。
也在這時,我又察覺到那絲森冷。
目光從臺上慢慢地順著冷氣移了過去,只見方才進後堂的‘世界級帥哥’,正戴著墨鏡,安靜地走了出來。
我看了他一眼,心口登時一跳,暗道了一聲‘不好’,也顧不上其它,趕緊朝他跑了去。
後面的調酒小妹不滿地說:“看老闆猴急的樣子”
可我不得不急啊,兩個冤家死對頭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林丹青白紙一樣的人,雖然擔了‘林’這個姓,卻沒有一點自保能力。
如果這位‘客人’對林丹青發難,他就死定了。
果然,‘世界級帥哥’剛剛走到人群中,便似有所悟地停住腳步,他的目光剛剛轉過來,我已經氣喘吁吁地閃到了他前面,“這位客人,既然貨款兩清,那就——慢走不送了,請,請。”
我下逐客令。
可惜,他還是發現了林丹青。
“林家的人?”他的聲音不似剛才那樣溫和優良,簡直是殺機四溢。
“是林家最微末的旁親,和普通人一樣,你不要輕忽妄動。”我滿頭大汗,臉上卻努力保持矜持沉靜的笑,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不,他是林氏宗親,甚至於,是嫡親。”他摘掉墨鏡,幽藍的眼眸翻湧著炙熱的血紅,“抱歉,為了防止行蹤暴露,我必須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