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對對對!”徐良看他八十來歲,老得不像話了:“你彆著急,找個地方,有什麼事兒跟我講講,凡是能辦到的我一定盡力而為。”就這麼在林中席地而坐,蔡笠擦乾眼淚長嘆一聲:“徐三將軍,我立場子教徒弟,這大半輩子攢了兩個糟錢兒,朋友勸我在開封府祥符縣領個許可,在封丘門外開個鏢局子,憑著我這老人緣兒,憑著我一些徒弟,開這鏢局還是不錯的。
震遠鏢局開張時挺熱鬧,五爺艾虎也去了。
三年來我帶著徒弟們東走西逛,對我這身子骨也有好處哩!兩月前我接了咱東京大財主吳半城一撥兒買賣:他叫我去鎮江一趟,送十八萬兩白銀;然後在鎮江有一批綢緞拉回東京。答應給兩萬銀子報酬。
這個數目對我們小小鏢局相當可觀,就這樣我領著弟子們保這份鏢奔鎮江,剛走到前面不遠的小孤峰這兒,出來一夥兒山大王,這幫人是吃生米的,我怎麼說好話也不開面兒,把十八萬兩銀子都給截去了!
三將軍您想想,我就砸鍋賣鐵把骨頭渣子碾碎了也包賠不起啊!我回去無法交代,只好尋短見。正好遇上三將軍您了,請三將軍救命。您是高人,您要說句話比千軍萬馬都強,您可不能不管啊。”徐良一聽他說得至誠,一行鼻涕兩行眼淚,怪可憐的,都求到眼前了,這個“不”字說不出口,儘管自己有急事沒有工夫管閒事,也只好把自己的事兒暫時放一邊:“好吧,老人家不要難過,我替你辦一辦。你說那山大王叫什麼?”
“大寨主叫立地金剛吳豹。”
“咱們試試看,能把銀子要回來最好,要不回也不要怪我無能。”
“三將軍客氣,您出頭還有辦不成的!”
“那不一定,我現在正走倒黴字兒。你們把東西收拾收拾領著我去。”蔡笠不死啦,一打忽哨四面八方還有五十多個徒弟夥計逐漸歸攏來。徐良一看這慘勁兒:有的胳膊折,有的腿斷了還得別人抬著,有的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蔡笠一查點,僥倖的是沒有死人。
徐良說:“受傷的在這兒等著,不受傷的跟我去十來個人就行。”經過商議,蔡笠讓兩個徒弟在這兒守著,挑了十二個精明強幹的領著徐良奔小孤峰。沒有必要探山,就以徐良的名義拜山,但能和平了結最好。
不多時到了山口,這是個大甩彎兒的道,山寨門安在緊急要處,想從這過,雁過拔毛!蔡笠用手往坡兒上一指:“三將軍,我們就是在這兒出的事。”徐良奔寨門來了。離得挺遠就被嘍羅兵發現了:“丟鏢的那老傢伙又回來,搬來救兵啦?”這嘍羅兵把弓箭就裝備好了:“站住,再往前就開弓啦!”
“站住,不準前進!”徐良挺聽話,站住了,衝這些嘍羅兵一抱拳:“弟兄們不要誤會,我們不是攻山滅島的。我要見你家總轄大寨主,煩勞通報一聲。”
“你是誰呀?”
“在下叫徐良,人送綽號三手將軍,是開封府的。”
“你是唉,徐良?”有的眼尖:“白眼眉,了不得!快給寨主爺送信。”立地金剛吳豹正在高興,銀子在院兒裡擺著,有幾個先生正在這兒過數,他笑呵呵地揹著手看著。心想:這點銀子足夠我養老了,今後金盆洗手不幹啦。
正這個時候嘍羅兵進來:“報!丟鏢的那個蔡笠又回來了。”
“他想幹什麼?”
“他把白眉徐良搬來了。”
“他搬誰?”
“開封府那個白眉大俠。”
“啊!”立地金剛當時就矬了半截兒,“你們看準了?不是他嚇唬人?”
“沒錯,白眼眉為記,說話還那個味兒的。”吳豹奇怪:徐良不在開封府到這兒來了?我得看看。吩咐把馱貨的馬全趕到後院,點齊了一百精兵手提鑌鐵棍奔向寨門,登高一看,果是徐良。
他雖沒見過但常聽人講:面如紫羊肝,兩道白眼眉,大片牙、黑牙根,一走三道彎兒他這腦子裡印象深刻就好像見過多次似的。心說:不好,大禍臨頭!
難道說這徐良領著開封府的人來平我的小孤峰?再看就徐良一人,不像攻山的,他就喊開了:“呔,對面那位是徐良徐三將軍嗎?”
“不錯,是我。”徐良看這大個兒的臉跟煙薰的一樣,手提大棍,“你叫吳豹罷?”
“是我。”
“勞大寨主駕開寨門,我要登山拜望有幾句話兒說,請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
“噯,請稍候。”這吳豹同幾個頭目商議:得叫徐良進來,攔也攔不住。人家說好的,如果一瞪眼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