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也是驚魂甫定,幸喜無人受傷,他矗立片刻,又盤膝在地,凝神定慮,細細思索,眾女不敢打擾他,都圍繞在他身旁護衛。
楊過席地行功時,也曾試著與那守護神溝通,但不得要領,只感應到一股安祥的訊息,他心中大定,繼著思考是否要除去那個妖人,以及用什麼方法除去。頓飯工夫後,他長身而起,已心有定論。他招呼眾女,繞著池邊走了一圈,又到洞前觀察,只覺洞內極深,那守護神在他們與妖人拚鬥之時,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絲毫未動,楊過等不願再打擾它,也不進洞檢視,向那守護神行了一禮後告別。
(二十一)
楊過率眾女退回小丘,對眾女道∶「這裡確定就是黑龍洞和太乙池,但那守護神不知是否就是黑龍的後代,也不知是九龍中的那一種,看來都不像。照方位看來,黑龍洞上方就是王屋的主峰,上有接天壇,咱們現在就上去。那妖人雖往東方遁走,但我估計那妖人必定住在西方的月華峰,咱們不知他傷勢如何,卻要防範他偷襲,只有接天壇可攻可守,今日天色已宴,咱們在接天壇過夜,明日一早,就往月華峰前進,雖不一定要除去那妖人,但必須阻止他危害世人。」
眾女都心意一致,小龍女道∶「過兒,剛才雖是兇險,但咱們實已立於不敗之地,那守護神言道,或許天意要假我等之手除去這個妖人,咱們也不能逆了天意,這妖人如此兇惡,留在世間有害無益。」
楊過點點頭,道∶「他不與咱們溝通就下殺手,目的確是為了那枚穢物聚積的巨卵,雖不知他要那穢物巨卵何用,但不會用於正途,已可確定,其心可誅,但下次見面總要設法與他溝通,如能打消他的念頭,讓他改邪歸正,也不一定非除去不可。」眾人也別無不同的看法。
楊過認定方向,與眾女往峰頂疾行。經過剛才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大家的功力又有精進,而且每個人心中都是驚喜交集,因為對手竟不是人,而是妖,這是何等奇異的經歷?眾女在楊過帶領下,都埋頭趕路,連一刻捨不得闔嘴的阿紫都靜靜的只顧趕路,可見她心中也是天人交戰,一時之間適應不了。
黃昏時分,眾人已上了頂峰。其實王屋山並不高,也不屬五嶽,頂峰並不峻峭,而是一片似被削平的平地,方圓約有半里,正中是一塊十丈見方高起的土墩,這就是接天壇了,壇的四側都有梯階,但也都已毀壞,階後有門,門內有室,四側內室均不相通,雖然狹小,卻可想見當時是信眾用來寢臥之用,而且當年這裡一定也曾盛極一時,才有這樣的規模。頂峰另有數個巨石挖空的蓄水池,有幾個已經崩裂,但仍有多個有水可用。眾人仔細勘查了頂峰各處,最後選了接天壇西側的內室暫充棲身之處,眾女都興沖沖的入內打掃、整理,沒多久工夫,就已煥然如新,雖是土窯,感覺上倒也蠻溫暖的。
接天壇已在雲霧之上,但見群山環抱,縱目四觀,心胸豁然開朗。楊過往西遠眺,夕陽正漸漸下墮,月華峰赫然在望;東邊則是日精峰。兩峰斜插天際,煞是壯觀。
楊過在他們棲身的西側土窯前,將各人的蟠龍木依八卦方位插在地上,布成一個八卦陣。小龍女道∶「過兒,這是為了什麼?」
楊過指著西邊的月華峰道∶「我估計那個妖人一定居住在那月華峰上,他受傷之後,一定是先急著療傷,然後再設法除去咱們,所以今晚他必會前來侵擾。剛才我深思之後,料想妖人也就是不正之仙,其性偏陰,他以月華峰為結廬之所,夜間對他有利,所以他必會在夜間對咱們襲擊,我以伏羲的八卦以五行生剋鎮住他,這蟠龍木似有降妖的功能,正好以此佈陣,諒今晚他絕討不了好,待明日日出,咱們即赴月華峰,把他的藏身之處找出來,非要他現身不可。」
袁明明因其父是大將軍,自幼耳濡目洩,也懂得一點行軍佈陣之術,她有些不解的道∶「公子,這八卦陣平凡無奇,寥寥八根蟠龍木,陣法也未布得完整,怎能阻擋得了那妖人?」
楊過笑道∶「陣法我本是不懂的,但我向黃島主請益一個多月,也略有心得。
伏羲氏稱帝猶在黃帝之前,是我族的始祖,太史公說∶伏羲至純厚,作易、八卦。
可見易和八卦是以純厚為主,非以花俏繁雜取勝。妖之為妖,一定是他不夠純厚,所以成不得仙,我以純厚對不純厚,他必敗無疑。」
悺眾女都嘖嘖稱奇,袁明明也佩服的不得了。
阿紫仍聽不懂,她道∶「大哥哥,你這樣隨便插幾根蟠龍木,就是陣法嘛?這我也會啊!那妖人攻不進來?」
楊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