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有什麼要事,我不過歸國一年,政務上頭也未曾經手,父侯體諒我學識鄙陋,所以準我在不少朝中重臣那裡學習瞭解一番而已。”閔西全一副輕鬆自如的模樣,絲毫不見乃兄迫不及待的樣子,“在華都時,我雖然和殿下素不相識,但如今卻是一見如故,更為難得的是,殿下未曾因為我是父侯庶子而加以輕視,這就令我很是滿足了。”
練鈞如一句句品味著閔西全看似不經意的話語,漸漸聽出了一絲深意。“全公子不用妄自菲薄,自古列國國君都是多子之人,你當年自請入質中州,足可見友愛兄弟之心,只憑這一點,將來便必定能夠大放異彩。”他陡地想起霍玉書清秀的面容,不禁試探地問道,“不過,我聞聽你和原公子似乎都中意霍小姐,不知傳言是否屬實?”
閔西全始終鎮定自若的面龐終於出現了一丁點異樣,不知是真的難以剋制情緒還是蓄意而為,他的語氣突然變得無比痛苦。“想不到此事連殿下也知道了,我和霍大人本來沒有多少深交,只是在幾次請教朝中事務時,無意中見到了霍小姐,一時驚為天人。我雖然也見過不少絕色,卻大多是矯揉造作難以相處,唯有霍小姐天性純良,是我心目中的良配。誰知,大哥竟也是鍾情於她!殿下,情之一物乃是世間最難捨棄的,就算我真的想要兄弟和睦,這將來只怕也難以維持局面,再者,霍小姐也對我更有好感,我又能如何?”
練鈞如只覺心中酸澀之意更加濃重,然而,一想到自己的處境,他便漸漸釋然了。昨夜的歡宴中,霍弗遊未曾提到任何婚約之事,說不定早就有意毀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執著過深。他和霍玉書,中間隔著的根本就是千溝萬壑,幾乎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不僅如此,他如今和霍玉書只見了一面,壓根談不上所謂情分。
第五卷 庶子奪權 第五章 佳人
孟嘗君鬥御殊看著面前神情自若的孟準,突然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情緒。論身份,此人不過是那個興平君姜如一時性起收下的食客;論地位,此人在周國最高也不過升至下大夫之職;論權勢,此人更是從未執掌過權柄,更枉論一呼百諾的威勢了。只是,面對這個其貌不揚,甚至可以說是有幾分猥瑣的年輕人,他始終有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由此及彼,他對於那位中州王子也多了幾分好奇。沒錯,夏侯遲遲未曾冊立世子,就是因為他這個夏國權臣總是態度曖昧,能夠看透關鍵而令孟準前來商榷大事,不得不說是一招妙棋。
“孟準,如今主上遲遲未下決斷,依你之見,本君應該即刻發動群臣上書請諫,還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他不待坐在對面的孟準回答,便突然仰頭大笑道,“本君是孟浪了,想你以舌辯成名,對於時局大勢並沒有過多心得。罷了,你早已完成了你那主人的託付,本君這廟宇太小,不見得容得下你。是去是留,你不妨自己拿主意。”他正欲起身離開,背後便傳來了一個沉靜的聲音。
“孟嘗君大人,您如何斷言我就真的不通天下大勢?”孟準並未站起,只是託著手中茶盞,神情專注得彷彿在凝視一件絕世珍玩,“當日我為孟家所斥,雖然興平君殿下勉為其難收留了我,但始終未曾十分重視,就連向周侯開口要人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至於派我來此地送信,也不過是為了我當年在商國時的出色表現而已。士為知己者死,可是也得是真正可以交託真心的貴人才行。我已經為興平君殿下完成了那樁使命,此身早已自由。
孟嘗君大人又何必苦苦相試?”
說完這些,他又在鬥御殊面前把玩起那個茶盞的蓋子來,“我在周國就如同這杯中茶葉,不是細品看不出成色好壞。若是深深品了又會引起孟家的家變,表現太佳又只會引人注目,對我地將來前程並無裨益。我當日早已和興平君殿下交換了條件,一旦離了本國替他辦完事情之後便可自主。早聞孟嘗君大人招攬四方士子,禮賢下士的美名,想不到相疑至此,令人心寒。”他重重地將杯子往旁邊一擱,躬身深深一禮道。“既然無法上下相得,那麼,孟準在此告辭!”
鬥御殊愕然見其昂首遠去。半晌方才回過神來。他見過的狂生一流並不在少數。但卻從未有孟準這樣的人,既表現出世家子弟地從容風度,又具有平民士子的謙卑和學識,誰曾想到,此人竟是如此決絕,自己屢次相試之後,竟是提腳就走。只是為了自己的聲名,就絕不能放走了他。想到這裡,鬥御殊不由連聲喚道:“來人,攔住孟先生。本君重重有賞!”
孟準的腳步雖快,卻及不上府中層層護衛的傳令,終於在大門前停住了腳步。望著氣喘吁吁追出來的鬥御殊,他的目光中掠過一絲